聆聽武警雲南總隊大理支隊警勤中隊年輕士兵的奮斗故事——
探究“讓自己發光”的能量
武警雲南總隊大理支隊警勤中隊官兵進行刺殺訓練。方瀟澎 攝
三名警衛兵的一天,是從升旗開始的
群山之麓,晨光熹微。
武警雲南總隊大理支隊警勤中隊上等兵余謙、劉文杰和楊惟清站在操場上,認真整理著自己的著裝與扛在肩頭的國旗。
“齊步——走!”口令下達,三名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向旗台走去。皮靴踏在青石地面上,發出鏗鏘而整齊的聲響。
登上旗台,將國旗套入旗杆,挽好國旗。
伴隨著雄壯的國歌樂曲,擎旗手余謙用力揮動手臂,鮮紅的國旗瞬間展開,迎著晨風獵獵飄揚。三名士兵挺拔佇立,向冉冉升起的國旗敬禮。紅色肩章在國旗映照下,顯得更加鮮艷。
對於警勤中隊的三名警衛兵而言,他們的一天,是從升旗開始的。
最初,劉文杰並不想當警衛兵。
剛到新兵連,劉文杰就遺憾地認識到,不是所有部隊都有飛機、坦克和大炮,曾經在影視劇中看到的畫面依然遙遠。更令他失落的是,新兵下隊,他本來想去機動中隊或特戰中隊,卻被分到了以保障為主的警勤中隊,成為一名警衛兵。
劉文杰感覺“一腔熱血無處揮洒”,沮喪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性格內向的他,把所有情緒都藏在了心底。
一次談心,班長程星雄得知劉文杰的真實想法。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劉文杰雖然日常工作表現尚可,卻總是讓人感覺缺了一股勁兒。程星雄意識到,這個“疙瘩”不解開,劉文杰就不可能安心待在部隊,更不會明白身上軍裝的真正意義。
程星雄向中隊主官匯報了劉文杰的思想情況。中隊黃中隊長打定主意,要走進劉文杰內心,引導他形成正確的認識。每次文體活動,黃中隊長都會叫上劉文杰一起,在近距離接觸中尋找打開他心門的契機。漸漸地,劉文杰跟黃中隊長的交流越來越多,臉上的笑容也變多了。
黃昏時分,橘黃的落日余暉洒在籃球場上,籃球架在地面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剛打完球,黃中隊長拉著劉文杰坐在地上,遞了瓶水過去。他看著劉文杰還未褪去青澀的新兵模樣,跟他聊起入伍的初心——
“當兵最重要的,不在於操作多‘炫酷’的武器裝備,而在於成長為一名真正的軍人。這意味著堅持、執著和犧牲,不論過程轟轟烈烈,還是平平淡淡。”
談心結束,黃中隊長拍拍劉文杰的肩膀,起身離開。劉文杰一個人若有所思地在球場邊坐了許久,看著太陽漸漸被地平線吞沒,營區開始亮起溫暖的燈光。
一天,劉文杰正在哨點執勤,一名路過的小學生突然停下腳步,滿臉崇敬地對他敬了個少先隊禮。劉文杰心中一震,隨后庄嚴地回敬軍禮。那一剎那,他突然感到心裡透進一道光。
“穿上軍裝,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在保家衛國。”日復一日的堅守中,劉文杰漸漸讀懂了一名警衛兵的價值——革命分工各有不同,崗位雖小使命光榮。穿上軍裝,即使再平凡的崗位,也有不平凡的意義。
與劉文杰不同,余謙剛來中隊時,總想找機會偷懶。一次出公差,任務已經完成,他卻許久沒歸隊。戰友們找了一圈才發現,余謙竟然躲在庫房吃零食。
黃中隊長把余謙狠狠批評了一頓。然而,沒過幾天,余謙的“老毛病”又犯了。最后,中隊長和指導員想了個辦法:讓他跟著升旗手練隊列。
“你知不知道升旗意味著什麼”“你該怎麼護衛國旗”“作為升旗手你該做到什麼”……第一次訓練,余謙就被班長袁學淘的“三連問”問住了。看著負責升旗的戰友臉上別樣的驕傲,他感覺自己和這個隊伍格格不入,卻隻能老老實實跟戰友們一起訓練。
每天升旗,余謙注視著升旗手將火紅的旗幟揚起,仿佛看到一團熱烈的火焰在空中燃燒。漸漸地,他開始感到一絲不同:“升旗的戰友身上滿是光輝,我感覺自己好像離他們很遠。”
袁學淘慢慢發現,余謙的思想在轉變,整個人的精氣神也變得不一樣。“可以考慮讓他正式加入升旗手訓練了。”不久后,袁學淘向中隊長和指導員報告。
為了讓自己的水平盡快趕上來,余謙付出前所未有的努力。站軍姿、練隊列、學規定……與戰友磨合近3個月后,他終於作為護旗手走上升旗台。
“我能感到自己變了,特別是向國旗敬禮時,那種庄嚴神聖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真正長大了,能夠稱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余謙說。
哨位,不只是一個關卡,更是一面“鏡子”
除了升旗,余謙還擔負著營門警衛任務。每次上哨前,班長袁學淘教他最多的,就是情況處置。
“入伍11年,我從沒遇到兩次完全相同的情況,這個哨位雖然不是戰場,卻很考驗人。”日復一日的執勤任務,讓余謙慢慢領會了袁學淘的這句教導。
在營門口的哨位上,下士王瑜曾遇到送來奶茶的中學生。她們放下奶茶就跑開了,這讓他一時不知所措。下哨后,王瑜將奶茶上交給中隊長。
剛上哨不久時,上等兵鄭隆基曾遇見小學生站在街道對面朝自己敬禮。他拿不准“在哨位上亂動”與“合理回舉手禮”的界限,隻能回以注目禮。事后,鄭隆基向班長報告,才確定自己是可以回禮的。他心中若有所悟:或許,那不只是一名軍人的回禮,更是一粒國防教育的種子。
上等兵李文兵曾遇到一位老人,路過大門時向他敬了一個十分標准的軍禮,“一看就當過兵”。李文兵毫不猶豫地轉體、回禮,那是一名軍人與一名老兵的相互致敬。
這方哨位,不只是營區大門前的關卡,更是透過外界目光“看見”自己的鏡子。中隊每名官兵都要從各不相同的崗位中,找到自己軍旅生涯的答案。
袁學淘還記得,中隊有一名駕駛員,在調入警勤中隊前曾是特戰隊員,還作為尖子參加過上級比武。這名駕駛員剛被借調到中隊時,正趕上公務用車最頻繁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駕駛著不同車輛奔波在不同道路,幾乎沒有閑下來的空隙。
這名駕駛員后來感慨,那段時間“比在特戰中隊還辛苦”。有人問他,從特戰中隊來到警勤中隊,心裡不會有落差嗎?他隻回答了一句老話:“革命軍人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這個答案,也是警勤中隊官兵銘刻在心中的共同信念。“如果部隊是一輛前進中的列車,我們就是車上的螺絲釘。”駕駛員和加旺說,“隻有牢牢鉚在崗位上,車才會穩穩當當,才能一直前進。”
新聞報道員馬亮志退役了。入伍16年,他將許多戰友的身影定格在鏡頭中,也因此獲得不少榮譽和獎項。一張張照片,不僅記錄下新聞現場的精彩瞬間,更成了照片主角們激勵自己繼續前進的力量源泉。
“當我們都白發蒼蒼時,照片會提醒我們,曾經走過了怎樣的路、度過了怎樣的歲月。隻要我們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能在‘平凡透鏡’裡看見自己的光芒。”馬亮志說。
支隊隊史長廊中,仍然懸挂著數十張馬亮志拍攝的照片,記錄著支隊一路走來的足跡。對馬亮志來說,這些照片不隻銘刻了支隊的歷史,也承載著他的青春記憶。
無論是否在聚光燈下,真正的軍人都能閃閃發光
站在事跡交流會講台上,張夢生還是感到了一絲緊張和局促。
在戰友們眼中,他是一位優秀的班長,也是一名優秀的汽車修理工。擔任班長期間,張夢生曾帶領全班完成數十次大項任務保障,排除過的車輛故障更是數以千計。
去年,上級組織專業比武,張夢生的右手手指不慎被減震器砸到,幾乎瞬間就開始腫脹變紅。驟然來襲的疼痛,讓他額頭滲出汗水。為了集中精力,張夢生將腫脹的手指反復拉伸,隨后繼續操作。最終,他取得修理專業個人第二名的好成績。
“我代表的不僅是我自己,還有修理班的戰友。所以我不能放棄,不能辜負戰友們的期望。”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張夢生說。
炊事員張勝陽還記得一次抗震救災——那次任務中,他們持續奮戰了7天6夜。
地震時正值夏日,受災區域白天平均氣溫超過35℃。為了完成伙食保障任務,張勝陽和戰友特意選擇了一處通風的地方埋鍋架灶。然而,炎熱的天氣還是讓他們感到有些吃不消。
暑氣蒸騰,爐火熊熊,單薄的遮陽棚擋住了暴晒的陽光,卻擋不住扑面而來的熱浪。汗水在水蒸氣的繚繞中流下,張勝陽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蒸籠裡做飯”。為了完成任務,他們夜以繼日地操作忙碌,為救災官兵進行熱食保障,“從沒掉過一次鏈子”。
后來,受災群眾專程為支隊送來錦旗。那一刻,張勝陽眼眶一熱,感覺自己的付出沒白費:“被人需要的感覺,原來那樣幸福!”
不論是否在聚光燈下,作為軍人,永遠崇尚榮譽、永遠渴望榮光。對張勝陽來說,盡管沒有直接參與救援,但那面錦旗裡也凝結了他和戰友的汗水。
夕陽西沉,夜色漸漸籠罩大地,又到了一天的尾聲。
降國旗,往往是余謙的“獨角戲”。晚點名后,他將禮服穿戴整齊,鄭重地邁步走上旗台,緩緩把國旗降下、理好,將旗杆穩穩靠在肩頭,帶著國旗回到中隊。隨后,余謙還要站一班2小時的夜哨。
見慣了大理的藍天白雲,余謙漸漸喜歡上這裡的夜晚。萬籟俱寂時,他總會與燈火作伴,一同守夜。余謙知道,對於他和警勤中隊的戰友來說,無論身在哪個戰位,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這片摯愛的土地。(方瀟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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