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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撤军叙利亚,意图何在?

2018年12月26日08:58 | 来源:中国国防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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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9日,美国白宫宣布,鉴于打击“伊斯兰国”的军事行动大体取得胜利,美国政府已开始从叙利亚撤军。美国国务院所有官员及工作人员将在24小时内撤离,约2000名在叙美军将在60至100天、或更短时间内撤离。消息一出,立即在国际社会引发热议。撤军并不意味着美国影响力的淡出,更不是既有利益的让渡,而是美国决策层审视利害得失,调试政策、重新整合关系,打造“离岸平衡”的结果。美国将继续对叙局势施加影响,其他各方在叙利亚的竞争和博弈也将更为激烈。

突然撤军引发争论

特朗普决定从叙利亚“抽身”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打算。特朗普一直秉持“美国优先”理念,对美国在海外大规模军事存在心存芥蒂,早在总统竞选期间就做出过从叙利亚撤军的表态。

今年4月,特朗普曾表示,过去十余年美国在中东地区的军事行动耗资巨大却“一无所获”,喊话要“带士兵回家”,但随后发生的疑似化武事件让他不得不按下“暂停键”。8月,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就撤军提出3项先决条件:彻底击溃“伊斯兰国”;培训叙利亚地方武装力量,使其能够维护安全;日内瓦和谈进程取得进展。9月,特朗普在其幕僚的劝说下批准了“叙利亚新战略”,将美国驻叙境内美军的停留期限无限延长,“直到从恐怖分子手中解救的地区局势稳定以及彻底消除‘伊斯兰国’死灰复燃的威胁”。直到本月6日,美军参联会主席邓福德还表示,美军要在叙利亚培训3.5万至4万人的武装力量,目前仅完成20%,还有大量工作要做。

特朗普毫无征兆地改变其在叙利亚问题上的立场,令各方始料未及。据白宫知情人士称,特朗普是在参加完18日的白宫高层圆桌会议后宣布决定的,会议上大部分白宫幕僚和国防官员都表示撤军为时尚早。虽然目前“伊斯兰国”基本丧失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全部领地,控制面积不足其巅峰时期的2%,特朗普的撤军决定从逻辑上看似“顺理成章”,但单单用地理空间来衡量恐怖主义的生存状态并不合适。据估计,目前仍有1.4万名“伊斯兰国”武装人员活跃在叙利亚境内,美国的既定目标远没有实现。美国国内相当一部分政界和学界人士认为,放弃美国在叙利亚的长期军事存在是一个“重大错误”。鉴于此,白宫强调,撤军并不意味着打击“伊斯兰国”国际联盟的终结,也不意味着打击行动的结束。

背后动机耐人寻味

分析人士指出,特朗普不顾政府、国会及军界的强烈反对和政治压力,坚决从叙利亚撤军,背后有着多重考量。自从“阿拉伯之春”运动爆发以来,中东局势日趋复杂,教派斗争、恐怖主义、民主运动、外部介入相互交织,和平与冲突循环往复。对此,特朗普对叙利亚战略利益有着与传统建制派不同的认知,即鉴于中东的地缘政治特点,一味投入难以达成理想中的战略目标,不如从深度主导变为有限介入,再由有限介入变为幕后操作,通过“整体收缩”来削减投入,卸下“责任包袱”,达到“战略止损”的意图,从而捞取政治资本,服务国内政治需要,并调整对外政策,优化资源配置。

从美国国内情况看,美国社会对叙利亚战争的看法同美国政策层存在较大差异。2017年一份民调显示,只有17%的美国公众认为美国应该在叙保留军事力量。特朗普撤军的举动意在回馈民意,践行竞选承诺。与此同时,特朗普目前面临“通俄门”调查等事件带来的巨大压力,从叙撤军或可转移美国国内的注意力。另外,未来两年特朗普将面临一个民主党控制下的国会众议院,推行国内的各项政治议程将面临更大阻碍,因此他需要在国际事务上发力,给自己加分,为2020年连任做准备。

从国际环境角度来看,美国撤军也有着同其传统北约盟友土耳其修复关系的考虑。有分析指出,特朗普撤军决定出炉时间“相当微妙”,美土两国在这一段时期进行了频繁、密切的互动。12月14日,特朗普同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通话,就叙局势等问题交换意见,就叙东北部的库尔德武装问题达成某种“政治默契”。18日,美国国务院批准了土耳其购买价值35亿美元的美国“爱国者”导弹防御系统协议,给多年的争论画上句号。在关于土耳其引渡宗教人士、未遂政变主谋居伦以及“卡舒吉事件”等困扰美土关系的问题上,两国也展现出较以往相对“开放”的态度,这都离不开美国在叙利亚作出的妥协。

大国势力重新洗牌

美国撤军倘若成行,必将对叙利亚战场格局,乃至未来的和平进程产生重大深远的影响。由于叙战事代理人战争的本质特性,美国离开后的权力真空将由俄土伊等区域大国填补。在这一过程中,各相关方必然产生利益纠纷和战略矛盾,俄土伊之间的潜在问题也将浮出水面,特别是美国同土耳其走近必将严重冲击俄土伊在叙利亚问题上的阶段性利益组合,三国“抱团取暖”的态势或将分化瓦解,甚至不复存在。

叙境内库尔德武装将美国撤军视为“在库尔德人背后捅了一刀”,等于为土耳其发动对库尔德武装的军事行动开绿灯。20日,土耳其国防部长阿卡尔表示,一旦时机成熟,土军将开进曼比季和幼发拉底河东岸,埋葬那里的库尔德武装。由于面临生存的威胁,失去美国这个靠山,库尔德武装很可能主动同巴沙尔政府及俄罗斯进行接触,暂时放弃独立建国的政治诉求,调整在叙北部地区进行自治的模式,将自身安全放在首位,放弃产油区的一些经济利益。而俄罗斯“接盘”后将同土耳其的利益形成“对冲”,原先的土美矛盾直接演化为土俄矛盾。土耳其或将鼓动其控制下的叙反对派势力抗拒以巴沙尔政府为主导的政治安排,叙利亚政治解决和重建进程将面临长期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因素。

另一方面,美国撤军客观上大大减少了伊朗拓展地区影响力的障碍,伊朗将进一步深化同叙政府的全方位合作,加强在叙境内的军事存在,对以色列构成严重威胁。而长期以来,俄罗斯同以色列保持低调合作的微妙关系。以色列没有追随美国对俄施加制裁,俄罗斯也对以色列对叙境内目标的空袭行动保持缄默。基于此,俄罗斯也将面临战略选择的难题。(王鑫元)

(责编:赵苑旨(实习生)、芈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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