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老兵交接軍車鑰匙。張政 攝

向軍旗敬禮、向軍車道別……初冬時節，喀喇昆侖腹地銀裝素裹，新疆軍區某旅某營一場老兵退伍儀式正在舉行。雪山巍巍，老兵們見証了高原天路的發展和變遷，把青春和熱血奉獻給這片熱土，留下了勇往直前、攻堅克難的軍旅足跡。

“向裝備告別！”在高原駐地，一級上士王育撫摸著熟悉的方向盤，內心百感交集：“老伙計，我要離開軍營了。”隨后，他熟練地下車，軍姿挺拔地站在車前庄嚴敬禮。

接過王育手中的軍車鑰匙，下士何文彬堅定地說：“請班長放心，我們一定把車保養好，把任務完成好。”那一刻，與戰友一起征戰天路的歲月，如電影般在王育腦海中回放。翻越風雪達坂，闖過懸崖峭壁……汽車駛過的每一道彎、每一條溝，都深深印刻在他的記憶中。

王育一直記得那個下著鵝毛大雪的深冬，他帶著何文彬駕駛運輸車緊急運送裝備，行至陡坡時車輛突然失去動力。他迅速下車查看，仔細聆聽發動機的異響后，憑借豐富經驗，很快判斷出是發動機氣缸出了問題。

時間緊迫，王育趕忙讓何文彬用液壓泵頂起車頭，自己則戴上手套，打開強光手電一頭扎進發動機室，打開氣缸蓋后，發現一處氣門挺杆變了形。

看向車上運送的裝備，王育眉頭皺成了疙瘩。當時沒有更換挺杆的條件，眼看暴風雪即將到來，他果斷決定把變形的挺杆拔除。

“這樣會減少動力，我們還拉著裝備呢。”有戰友表示擔心。

“隻能犧牲一些動力試試，相信我們的車！”說罷，王育與戰友合力拔出變形的挺杆，隨后坐進駕駛室點火發動，運輸車再次發出轟鳴，載著裝備繼續向達坂挺進，最終完成任務。

從高原駐地來到康西瓦烈士陵園，該營官兵庄嚴肅立。

康西瓦烈士陵園，是高原汽車兵的精神高地。新兵入伍時，要來這裡向英烈們報告﹔老兵退伍前，要來這裡向先輩們告別。該旅的運輸車經過烈士陵園都要鳴笛三聲，下山時要前來祭奠，向英雄致敬。

“向英雄告別！”聽到口令，看著烈士陵園裡的英雄墓碑，一級上士趙凱凱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半蹲在一座無名烈士墓碑前說：“老前輩，我即將退伍，向您道別。”

凜冽寒風中，趙凱凱不由得想起老班長退伍時對他的囑咐：“每次經過烈士陵園，都要來看看長眠在此的英烈。”

此刻，趙凱凱輕撫墓碑，感悟著代代傳承的汽車兵精神和老兵的情懷。

隨后，車隊駛入單位營區，全體官兵整齊列隊，送別戰友的歌聲催人淚下。

“全體都有，向老兵道別！”隨著口令下達，下士廖杰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到一級上士雷亞強面前，向他敬了一個軍禮。

去年深秋，雷亞強所在車隊赴某邊防連執行物資運送任務。車隊行至白雪茫茫的喀喇昆侖山口，尾車在駛過一個涉水路段時，突然熄火拋錨。

“我得做點什麼，不能在這裡干等著。”收到情況通報，雷亞強推開車門沖向故障車輛。見此情景，廖杰也跟著跳下了車。

泥水灌進作戰靴，一陣徹骨的冰涼襲來，廖杰的腳被凍得生疼。等他來到故障車前，雷亞強早已鑽進車底檢修。

“想干不難，難的是一直干下去。”彼時，廖杰耳畔響起雷亞強時常說的一句話，他果斷提起工具箱，也鑽進車底，協助雷亞強進行車輛搶修。最終，他們合力排除車輛故障。

去年底，即將服役期滿的廖杰，堅定地寫下留隊申請書。此刻，送別老班長雷亞強，他敬禮的手始終不願放下。雷亞強鼻子一酸，用沙啞的聲音說：“你已經是軍士了，要越來越有老兵的樣子。”

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但“流水”的兵心中裝著永恆的情。

昔日的“徒弟”為老班長輕輕摘下領章，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老兵們也忍不住落淚，任憑淚水從臉上滑落……（賀倫 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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