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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来信】之十九

作为战地女兵,我为挽救战友生命而自豪

2017年07月24日10:10 | 来源:人民网-军事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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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华军。

作者胡华军近照。

我从16岁参军到部队,直到29岁转业到地方,穿了13年的绿军装,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是在军营里度过。我很自豪,自己曾经是军中女兵的一员。

每年3月8日“国际妇女节”时,我都不禁会回忆起那次战地妇女节……

1979年,我当时所在的12野战医院前身是华东军区第五医院,战争年代曾经参加过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以及解放舟山群岛和一江山岛的战斗,具有光荣的革命历史。我院在南京军区中,技术力量算是比较雄厚的,科班出身的军医居多,尤其以庄军医为首的脑外科闻名全军区。军区把参战任务交给我院,是我院的光荣。

从军委下达一级战备命令后,我院即刻进入备战状态,将正在住院的所有病员转到兄弟医院,除年纪偏大和身怀六甲以及喂奶的女同志留守外,其余全部奔赴前线参战。记得临上战场前父亲对我说:“上战场你一定要学会听枪炮声,如果听到呼啸声你不要怕,枪炮离你还远着呢。如果听到‘滋滋’的声音就离你很近了,这时行动要迅速,并且要跳着跑,这样,哪怕不幸中弹打,也只是打到腿上。战斗间隙,再累也要挖好掩体,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枪是你的第一生命,枪不能离身,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父亲戎马一生,是从无数次枪林弹雨中拼杀出来的老军人。他以自己的切身体会,向女儿传授战场经验。

当年3月,敌军死守战略要地,与我军反复争夺阵地,前线战斗一度陷入胶着,天天都有不少伤员送来。我们伤员接收小组每天后半夜去码头接收伤员,清晨4点返回驻地。伤员一到达驻地,我们便忙碌起来,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伙房的战友只得把馒头直接送到病房,我们急匆匆吃两口,继续忙于给伤员治疗。

我们野战医院是个中转站,经过我们救治,除生命危险需要进一步抢救的伤员外,其余伤员半夜12点准时送到火车站转运到后方医院。我们每天休息的时间很少,一直处在精神高度集中状态。当时大家只有一个信念,决不能让死神从我们手里把这些可爱战士的生命夺走。虽然我们这里听不到枪炮声,但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我们天天救治着满身鲜血的伤员,对战场感同身受,仿佛亲眼目睹了战友们在阵地上奋力拼杀。我们每天超负荷地工作着,咬紧牙关坚守岗位,比起阵亡的战友,我们所受的这点苦和累,根本算不上什么。

一般转到我们这里的伤员大都经过了好几站的转送,军医们最担心伤口感染气性坏疽,一旦气性坏疽杆菌侵入伤口,会引起广泛性肌肉坏死,成为发展迅速的一种严重感染性疾病,随时可能并发为毒血症而危及伤员的生命。

3月8日清晨4点,从前线下来的伤员中,发现了两例气性坏疽伤员。我所原是传染科,这两名伤员就安排在我所治疗。护士长安排我为这两位伤员护理。在病房非常紧张的情况下,我们专门腾出一间房间对伤员进行隔离治疗。军医对伤员伤口进行了清创引流,我配合军医用双氧水冲洗伤口。为防止伤员的伤口进一步恶化,我定时用3%浓度的双氧水冲洗伤口,并根据军医开出的医嘱,给伤员输入大量维生素及能量合剂等支持疗法。我密切测量着两位伤员的生命体征,及时向军医提供测量结果。在我们的全力抢救与护理下,这两位伤员终于战胜了死神的威胁,摆脱了气性坏疽细菌感染。化验结果出来时,指标接近正常,伤员不用截肢了!我和护士长高兴地拥抱在了一起,泪水沿着我们的脸颊滚落下来。在当时简陋的医疗条件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为此,我们所得到了院领导的表扬。

在边境战争期间,我军在救护伤员方面,充分利用陆、海、空力量,分批将伤员陆续运往内地救治,从而大大降低了死亡率。令我们欣慰的是,凡是转到我院救治的重伤员,在战友们的全力抢救下,无一例死亡。

世事沧桑,38年如弹指一挥间,那一年的3月8日是军旅生涯中最难忘的一个妇女节。那一天,我没有收到鲜花,没有吃到美食,也没有放假休息,我在紧张忙碌中度过,救护了战场上的将士,让战友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我感到了从末有过的成就感。

我们不能忘记那些为国牺牲的年轻生命,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了共和国的脊梁。(作者:胡华军,文中照片均由作者本人提供)

(责编:邱越、闫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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