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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時代人民戰爭作戰形態初探

王欽輝 徐 澄
2025年10月30日09:28 | 來源:解放軍報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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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

“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於民眾之中。”當今,人類社會進入智能時代,人民戰爭這一法寶依然具有強大生命力,演化出“技術支援”“數據參戰”“算法游擊”“傳感預警”等新形態。深入探析智能時代人民戰爭的實踐形態與演進邏輯,方能讓這一克敵制勝的法寶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持續煥發生機。

技術全民支援

在傳統人民戰爭中,民眾支援戰爭的方式主要聚焦於人力與物資的供給。淮海戰役中,數百萬群眾推著小推車穿梭於槍林彈雨,為前線運送糧食與彈藥﹔抗美援朝戰爭裡,后方民眾夜以繼日生產被服等物資,為前線將士提供基本保障。這種人力成軍、物資成流的支援形態,是“兵民是勝利之本”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生動體現。

智能時代,民眾參與戰爭的方式更多體現在技術支援上。這一轉變的關鍵,在於民用技術的普及讓民眾手中的工具成為可轉化的作戰資源。過去,先進技術多被軍事領域壟斷,民眾參與戰爭的技術門檻很高。如今,智能手機、民用無人機、AI開發工具等“飛入尋常百姓家”,普通人也能掌握數據採集、遠程偵察、信息分析等基礎技術能力,在戰時可直接轉化為作戰效能。比如,外軍測試在戰場上將消費級無人機加裝智能模塊,即可用於前沿區域人員活動的監測。這意味著,民眾不再僅是后勤保障者,更成為技術支援者,形成了“人人可參與、技術能轉化”的新基礎,為更高層次的全民協同提供了新的能力支撐。

這種演化背后有著清晰的規律。其一,技術平權重塑參與門檻。智能技術的民用化普及,讓民眾能以低成本掌握過去僅軍事領域擁有的技術能力。其二,軍民技術邊界模糊。人工智能、無人機等技術的軍民兩用特性,使民用創新可直接服務於作戰需求。其三,創新主體“去中心化”。技術突破不再依賴單一實驗室,而是分散在企業、創客、科研團隊等千萬個民間節點,形成全民創新、全域可用的技術網絡。技術平權打破了軍事技術的壟斷局面,群眾智慧與智能工具深度融合,催生出智能時代的非對稱優勢,也為人民戰爭賦予新的內涵與活力。當技術創新的主力轉向民間,不同維度的技術突破,都可能成為未來戰場的制勝支點。

數據眾包作戰

傳統人民戰爭依賴廣泛動員群眾形成人海優勢,比如解放戰爭時期人民群眾的踴躍支前。這種形態能凝聚起強大力量,根本在於以全民參與為基礎,將分散的個體力量轉化為集體效能。

技術能力的分散持有,需要通過高效整合才能形成體系化戰力,這正是數據眾包作戰的價值所在。作為全民技術能力從分散到集中的關鍵環節,數據眾包作戰解決了個體能力碎片化的難題,實現了資源規模化聚合。智能時代,每個人都是潛在數據節點與算力單元。例如,用手機拍攝的照片,也可助力相關領域的信息收集。這些看似零散的個體貢獻,通過雲計算與分布式算法實時整合,能形成堪比專業系統的數據處理能力和算力支撐。這種“人人可參與、時時能貢獻”的模式,很好地詮釋了“眾包”的內涵,將原本由專業機構承擔的任務,分解給千萬個民眾節點協同完成。

如果說技術全民支援是“撒下種子”,那麼數據眾包作戰就是“培育成林”。其得以實現的關鍵邏輯在於:一是智能終端普及降低參與門檻。智能電子設備的全民化,讓每個普通人都擁有了數據採集和算力輸出的基礎能力,解決了專業設備不足的難題。二是技術實現資源高效聚合。雲計算與分布式算法能將零散的手機數據、碎片化算力實時整合,破解了個體力量分散的局限。三是協同邏輯從集中調度變為自主貢獻。民眾無需統一指令,通過簡單操作即可完成數據上傳或算力分享。當成千上萬的終端設備成為作戰資源節點,人民戰爭便在智能時代構建起全民數據參戰、全域算力協同的新型優勢,讓“兵民一體”的內涵從實體協同延伸到了數字協同。

算法全域游擊

在傳統人民戰爭中,游擊戰佔據重要地位,是人民戰爭在戰術層面的具體實踐形式。民眾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對民情的掌握,為游擊隊指引隱蔽路線、傳遞敵軍動向情報、在敵后襲擾時提供掩護。這種形態的關鍵是兵民聯合運用靈活戰術,在敵后持續襲擾、消耗敵軍,讓敵人深陷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聚合起來的技術資源,最終要通過戰術運用轉化為實際戰斗力,智能時代的算法全域游擊正是這種轉化的結果。其依托全民貢獻的數據與算力,將傳統游擊戰的靈活機動特性延伸至數字空間,實現了技術資源從靜態儲備到動態作戰的跨越。與傳統游擊戰依賴地形、人力不同,算法全域游擊的戰場遍布網絡、電磁等全域空間,其可以像潛伏的游擊隊員一樣,隱藏在敵方系統中靜默待機,一旦時機成熟就發起精准攻擊﹔可以像“麻雀戰”一樣,通過分布式節點發起多點襲擾,用零散攻擊消耗敵方防御資源﹔更能依托數據實時調整策略,根據敵方系統反應動態切換攻擊路徑,如同傳統游擊隊員依據敵情改變作戰路線。

算法全域游擊是全民技術資源的戰術運用形態。其演化的深層邏輯在於:一是作戰空間的全域拓展。從陸地、海洋等物理空間延伸至網絡、電磁等虛擬空間,實現無處不游擊。二是決策效率的代際提升。擺脫傳統游擊戰對指揮員經驗的依賴,算法基於實時數據實現“發現即決策、決策即行動”的毫秒級響應。三是力量聚合的“去中心化”,如同傳統游擊戰依靠分散民兵單元,算法游擊戰通過分布式節點協同形成“蜂群”效應,單個節點雖弱但匯聚起來卻能形成整體戰力。算法游擊戰延續了人民戰爭以弱勝強的精髓,不僅為現代戰爭提供了靈活高效的戰術選擇,更在智能時代為人民戰爭注入了新的戰術活力,成為克敵制勝的新方法路徑。

傳感分布預警

在傳統人民戰爭中,群眾的耳目是預警體系的關鍵支撐。彼時受限於技術條件,預警主要依托人力節點、簡易通信的模式構建。例如,村口哨兵通過目視監測識別目標動向,行商貨郎借助流動性傳遞情報信息,沿海漁民依托生產活動警戒海域異常艦船。這些分散的民間觀察點通過“消息樹”“雞毛信”等約定信號實現信息交互,織就了一張覆蓋廣泛的預警網。這種形態是基於“以民眾為感知主體、以簡易手段為交互紐帶”的預警邏輯,雖感知范圍有限、傳遞效率較低,但突顯了人民戰爭全民參與的本質特征。

智能時代全民技術參與,不僅體現在進攻性戰術中,更體現為要在防御端構建起堅固屏障。傳感分布預警通過盤活民眾手中的傳感設備,形成覆蓋全域的預警網絡,是技術能力從進攻性運用到防御性保障的延伸。在日常安全協同場景中,民眾的電子設備等可成為信息感知的輔助載體。這種“設備延伸感知、數據實時流轉”的形態,將傳統分散的人力觀察,轉化為依托民用設備的分布式預警,實現了全域覆蓋與即時響應的預警需求。

傳感分布預警是全民參與的安全防線,是對技術能力、數據資源的綜合運用。其演化的深層邏輯在於:一是感知維度從人體向技術延伸。借助民用設備的紅外探測、高清拍攝等功能,突破人眼、耳等的物理限制,能捕捉更遠距離、更復雜環境下的異常信號,解決感官能力不足的難題。二是信息傳遞從物理鏈路升級為數字鏈路。依托移動網絡和專用平台,預警信息可跨越地理阻隔實時傳輸,替代傳統喊話、旗語等方式,打破傳遞效率低下的局限。三是研判方式從經驗依賴變為精准判斷。通過智能算法對多源信息進行交叉分析判斷,比單純依賴個人經驗更精准,契合預警快速與准確的主要需求。智能時代的傳感分布預警,延續了傳統預警全民參與的邏輯。從能力底座到資源聚合,從戰術釋放到防御屏障,智能時代的全民參與形成了一個環環相扣的作戰閉環,讓“兵民是勝利之本”在數字空間煥發新的生命力。

(責編:任佳暉、唐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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