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全繩創作的長篇報告文學《鐵血將軍曠世情》(以下簡稱《鐵血》),最近由解放軍出版社出版了。捧讀這部著作,我立即被主人公富有傳奇色彩的愛情故事吸引住了。
《鐵血》的男主人公譚友林,蘭州軍區原政治委員,是一位戰功卓著的虎賁將軍。他性格率真、作戰勇猛,素以“鐵血”聞名於世。他的傳奇經歷,既有披堅執銳、出生入死的壯懷激烈,又有憧憬愛情、守望愛情的浪漫色彩。他與延安時期的中央5大書記、共和國的10大元帥雖多有交集,卻從不向人炫耀。《鐵血》的女主人公邱雲則是一位膽識過人、柔腸百轉、一諾千金的革命女性。讀完這樣一部記錄譚友林與邱雲傳奇人生的佳作,印象最深的是老一輩共產黨人講信仰、講理想、講感情的革命本色。《鐵血》傳奇不離奇,敘說不戲說﹔既有傳統文化基因,又有紅色文化底蘊,流淌著歷史積澱與時代律動的血脈﹔作品字裡行間傳遞的正能量,時時叩響讀者的心扉。
浪漫原是革命者的氣質之一,當這一氣質與革命者的血性融為一體時,呈現出的是一種不同尋常的“血色浪漫”。作者正是選擇愛情這一切入點,描寫了譚友林與邱雲在浴血奮斗中真實的感情世界,反映了人物性格的復雜性與命運多舛的真實性,勾勒出革命戰爭年代那一輩人的信仰、追求、困惑及其所處的時代風貌。“鐵血將軍”與“曠世情緣”,單看詞句乃剛柔之兩極,但剛柔相濟、唯美動人,散發出浪漫的詩意。“鐵血”對應“柔情”所展現的人生畫卷表明,革命戰爭年代共產黨人的愛情同樣是浪漫的﹔而飽含人性的愛情之花又是在血性的浸染中綻放的。譚友林地下黨員身份暴露后與邱雲在荊江碼頭離別,讓人扼腕嘆息。從此他們天各一方,兩人再無聚首。然而,在長達70年的歲月流逝中,邱雲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譚友林的人生軌跡,她把對他的愛深藏心底,終生未嫁卻又無怨無悔。譚友林和邱雲浪漫的愛情剛剛開始就畫上了句號,而之后的絕美歷程,每一步都留下了譚友林無限的惆悵與邱雲堅強的腳印。他們那種美好得令人震撼的愛情波濤,激蕩時空,跨越滄桑,漫過今天讀者心靈的大堤,為愛情的港灣注入了涓涓清流。
浪漫的愛情既需要惺惺相惜,更需要心有靈犀。被私欲陶醉的愛情不是革命者尋覓的愛情,被物質稀釋的愛情也不是革命者向往的愛情。譚友林與邱雲的愛情,沒有鮮紅的玫瑰,沒有閃光的鑽戒,也沒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隻有追求理想、風雨同舟、專一相許的不竭動力。正如電視劇《人間正道是滄桑》那句台詞——“從本質上講,革命與愛情是同義語,因為二者都需要狂熱與迷戀。所以才有這麼多人願意為二者獻身”,譚友林與邱雲的愛情熾熱如火,但他們把痴愛深藏心底,不讓對方在革命的道路上為戀情瞻前顧后,迷失自我。如此刻畫出的革命先輩形象,怎能不叫人心生敬仰?
歷史早已昭示,一個有著堅強黨性的共產黨員,也必然像普通人一樣有血有肉,有情有義。《鐵血》最大的特點就是在講述富有悲歡苦樂的內心故事的過程中還原了革命者普通人性的本真底色。邱雲在一次次與譚友林擦肩而過后,明知道與譚友林的感情之花很難有結果,但終因感情糾結而陷於難舍不能自拔。描寫邱雲內心痛苦的文字不多,卻屢屢令人動容:得知譚友林與魯方結婚的消息后,邱雲“臉色煞白,幾乎暈倒”﹔聽到魯方不幸罹患癌症時,邱雲心急如焚地篩選驗方,配制中藥,隱名埋姓寄給熟人轉交……這些描繪真切、語言簡約的文字,毫不掩飾地寫出了邱雲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對愛情的忠貞不渝和眷戀緬懷。
作者基於個人情感寫作,重在凸顯人性的溫暖和光亮。盡管字裡行間不失一位軍旅作家的嚴謹與剛強,但自然流露下的寫作依舊保持著對人性的關懷。《鐵血》中講到,備受迫害的譚友林1975年即將復出工作時,他還替那些曾在“文革”中喪失理智整過自己的干部著想,生怕回原單位后他們不好工作,主動要求在京外單位安排職務。這種以德報怨的博大胸襟和高尚人格,正是譚友林將軍人性完美、黨性純潔的真實寫照。
《鐵血》正如它的書名,充分展現出老一輩革命軍人身上具備的,烙有時代印記的血性和膽氣。愛情的屢次波折,沒有挫傷邱雲救死扶傷的醫德醫風,直到晚年她仍在大別山區為老紅軍、老八路、老百姓療傷治病。譚友林更是用血性為黨性淬火。肅反磨難,他把血性凝聚在對革命的信仰上﹔負傷長征,他把血性揮洒在艱難跋涉的征途上﹔抗美援朝,他把血性彰顯在保家衛國上﹔評授軍銜,他把血性標注在降銜讓銜上﹔天山筑路,他把血性鐫刻在高寒缺氧的冰山達坂上。譚友林的血性的光彩映照著無比堅強、無比神聖的黨性。掩卷沉思,書中描述的經典場景仍然歷歷在目,使人記憶猶新,熱血澎湃。
軍人自有刻骨銘心的愛情,軍人更有無可替代的血性。“盤根錯節乃見利器,畏刀避劍豈是丈夫?”《鐵血》一書的大量史實與情景描繪,生動地展現出譚友林將軍的“鐵血”與“柔情”。當前,作為肩負強軍使命的新一代革命軍人,我們隻有像革命先輩那樣寓柔情於血性雄風之中,寓浪漫於血色年華之中,才能讓黨的旗幟高高飄揚在未來戰場制勝的陣地上。
(來源:解放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