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德利卜省，敘政府軍在行進中。新華社發

3月5日，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趕赴莫斯科同俄羅斯總統普京進行了長達6小時的“馬拉鬆”會談，雙方就敘利亞伊德利卜省停火問題達成協議。

俄土協議有助於緩解伊德利卜緊張局勢，但一紙協議又能夠確保多久的和平？在土敘矛盾尚未最終化解之前，該協議恐怕只是為戰爭畫上了“逗號”，而不是“句號”，伊德利卜戰火可能重燃。

“春天之盾”點燃伊德利卜

3月1日，土耳其宣布對敘利亞政府軍發起“春天之盾”軍事行動，以此回擊敘政府軍於2月27日對土軍造成“重大傷亡”的襲擊。同時，敘反對派武裝力量在土軍的支援下，從東、南兩線全力反攻。雙方爭奪焦點為M5和M4公路的交匯點薩拉基卜鎮。駐守的敘政府軍在土軍的猛烈打擊下損失慘重，很快就丟掉了該鎮。經過數天激戰，土軍宣稱，打死千余名敘政府軍士兵，摧毀百余輛坦克，並擊落2架敘政府軍的蘇-24戰斗轟炸機和8架以上直升機。

面對土軍的強勢打擊，敘政府軍開始調整作戰計劃。一方面，敘軍將在南線作戰的“老虎部隊”調往東線，力圖重奪戰略重鎮薩拉基卜。另一方面，敘政府軍宣布，自3月1日起關閉包括伊德利卜省在內的敘西北部領空，並警告稱任何侵犯敘利亞領空的飛機都會被視為敵機。當天，敘政府軍擊落了6架土軍無人機，迫使土軍放緩了空襲。3月2日，敘“老虎部隊”在俄軍戰機的支援下重奪薩拉基卜鎮，俄憲兵隨后進駐薩拉基卜鎮進行“巡邏”。至此，戰場態勢基本回到“春天之盾”行動前的模樣。

土俄談判“斗而不破”

就在土敘為佔領關鍵村落而進行鏖戰的同時，土俄之間的外交談判也緊鑼密鼓地展開。埃爾多安於3月5日赴莫斯科同普京進行談判，最終簽署了一份停戰協議：從3月6日零時起，各方在伊德利卜地區的沖突接觸線上結束敵對行動，實施全面停火﹔將橫貫伊德利卜的戰略要道M4公路的南北兩側各6公裡范圍內設為“安全走廊”﹔3月15日起，俄土啟動在M4公路的聯合巡邏。

該聲明重新劃定了土敘雙方在伊德利卜的勢力范圍。從地圖上看，此番沖突中大動干戈的土方略微吃虧：在東線，該協議將此前各方反復爭奪的薩拉基卜鎮及M5公路劃入敘政府軍勢力范圍﹔在南線，則以敘政府軍尚未推進到的M4公路為界，相當於將M4公路以南、本由土支持的敘反對派佔領的地區劃讓給敘政府軍。也難怪埃爾多安在會談中表示，土方保留自己回應敘政府軍行動的權利。

其實，談判開始前，土方就面臨比較尷尬的境地。從國內環境看，由於30余名士兵被炸死，國內支持開戰的聲音高漲，短期之內有利於拉升自己的支持率。然而，若戰事久拖不決，不僅傷亡人數會持續攀升，更將嚴重拖累國內經濟，屆時則必然會被反對派利用，再發生類似2016年的政變也未可知。從國際環境看，盡管土耳其身為北約成員國，有“共同防御”條約護身，但土方十分明白，此次是踏出國門“越境攻擊”。如果遭到“強敵”攻擊，美英法德這些北約國家很有可能隻會作壁上觀。

因此，埃爾多安沒有太多的談判籌碼，但結果並非一邊倒。畢竟對俄來說，在敘土沖突中當個“拉偏架”的調停者可以，但要全面介入，同土迎頭相撞也是極為不明智的。而且，此次協議的達成可將伊德利卜的敘反對派壓縮在敘土邊境地區，使敘政府軍獲得寶貴的休整期。對埃爾多安來說，雖然軍事行動未能達到扭轉戰局的目標，但通過談判還是阻止了敘俄聯軍在短期內全面收復伊德利卜的計劃。協議的簽署表明，“斗而不破”是普京和埃爾多安在敘利亞共同的底線。正如普京在會談后所總結：“雖然俄土在敘利亞局勢上面臨很多分歧，但總會在關鍵時刻找到共識。”

敘北前景不容樂觀

停戰協議是簽了，但硝煙並未因此而消散，相反，各方的博弈更激烈了，敘政府軍、土耳其支持的敘反對派武裝力量等仍在躍躍欲試。分析人士指出，所謂停戰，就是停一停有利再戰。未來，圍繞伊德利卜的斗爭仍將繼續，已經打了近10年的敘利亞戰爭恐難畫上句號。

雙方停戰之后會否再戰主要取決於兩方面。其一是土耳其的忍耐“底線”。由於敘政府軍此前高歌猛進，已經收復了大半個伊德利卜，土耳其支持的敘反對派武裝被壓縮在了敘土邊境地區。對於土耳其方面而言，以M4公路為界劃分勢力范圍，雖不完美，仍可接受。但如果敘政府軍持續向前推進，土方勢必全力反擊。其二是敘政府軍的攻擊力“上限”。2月27日的薩拉基卜一戰顯示，如果沒有俄軍的空中支援，敘政府軍與土軍之間仍差距明顯。然而，敘政府軍以收復失地為己任，一旦得到伊朗和黎巴嫩真主黨等勢力支援，勢必會向前推進。

此外，俄軍也是影響該地區戰事發展的一個大“變量”。俄外長拉夫羅夫此前曾表示，不應停止與敘利亞恐怖分子進行毫不妥協的斗爭。此話表明，俄軍對該地區恐怖組織的打擊不會停止，這也為俄軍日后支援敘政府軍北上“反恐”留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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