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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君行早

——邊防線上的春節“編年史”

2023年01月22日09:23 | 來源:解放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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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到邊關。

遠方禮物。

春聯勵志。

一切故事莫不是時間的故事

“鶯啼燕語報新年,馬邑龍堆路幾千。”南疆,一個萬壑晴雲、群峰蒼淡的邊防哨所,其勢如景,其聯勝詩。

讀其橫批更是如橫斜飄逸而來的山風山雨:“壯行天涯。”大門兩側,還有戰士們盆栽的幾束鮮花。所謂“一春花信二十四”,與春聯相配的必須是春花。群芳薈萃的鮮花是春天重要的物象,節氣迎花期而來,古人謂之為“花信”。

春天是一個夢想、希望、思念、期盼萌生的繽紛季節。南國春來早,迎春花開了,望春花又綻放。春風拂天涯,花開艷天涯,有志男兒亦在天涯。

邊關是用滄桑記憶年輪,用前行表達思念,用堅韌表達爛漫的土地。在這個“不遠行而得春意”的季節,我們當然知道,“花開不待春”是一種獨特景致﹔“當春乃發生”亦是一種別致風姿。新時代戍邊人更加知道,“莫道君行早”是情懷蕩漾的春天,“更有早行人”才是奮斗逐夢的人生。

一切故事莫不是時間的故事,萬裡邊關的忠勇傳奇記載著燃情歲月。

過去的一年,邊關的故事依舊是那樣的熱血,那樣的傳奇。如果說“春祈秋報”是我們民族朴素的哲理,那麼,奮斗就是青春最亮麗的底色,就是在新一年的無限春光裡,最蕩激情懷、最直擊人心的出征召喚。

日歷不僅僅隻記錄昨天

不是把日歷翻過去就是明天,日歷也不僅僅隻記錄昨天。

許多關於春節和春天的故事,雖說逝水如斯,我們卻可以從中鮮明地辨認出價值期待和文化理想,從萬裡邊關的“歷史現場”中,品味軍旅美學,欣賞無韻之當代“邊塞詩”……

年之俗、民之心。祖國各地五彩繽紛、千姿百態的迎春過節的習俗風尚,堪稱文化遺產,濃縮歷史風雲,流淌著心中的一段鄉愁。

歲歲年年人不同,年年歲歲習相傳。在邊防過年,許多連隊官兵也有一些充盈著“軍味”的獨特表達,戰士們一言概之,謂之“軍俗”。這些自發形成、代代相傳之舉,構成了一段特別的邊防“編年史”。其中蘊含的清澈之愛和斑斕情感,常常讓人心頭陡然溫熱。

此俗非俗,其背景是一代代邊防官兵縱橫邊關、披堅執銳的永恆記憶。

“軍俗”之一:大年二十九的年夜飯。

即便是在被定義為“沒有人類常駐的區域”的無人區,也需要守衛者。上世紀70年代西藏的無人區,就駐守著擔負這樣使命的一個前哨班。

由於遠離人煙,其任務繁重,生活條件艱苦,無需多言。讓戰士們“撓頭”的是,由於風雪中連軸轉的任務,處於封閉狀態的無人區信息閉塞,偏偏這時班裡唯一的鐘表“停擺”了。這下便讓戰士們的時間概念出了偏差——把“大年二十九”記成了“大年三十”。

他們把儲存的牛肉罐頭、酸菜打開,下了一鍋挂面作為年夜飯。年夜飯是吃了,可大家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討論了半天還是各執一詞,他們決定向連部發一封電報求証——“連,何日是除夕?”

送年貨的車早已派出,但攥在手裡的電報,還是讓連長、指導員心裡揪揪的、眼睛濕濕的。他們馬上回復——“明天是三十。軍禮。”

接下來的故事就順理成章了:一來一往的電報成為連史室的重要收藏,而連隊有了自己的“軍俗”——

每年的大年二十九,學軍史連史,吃罐頭下面條。即便在邊防生活條件早已有了天翻地覆改變的今天,天涯關隘,此俗如故。

“軍俗”之二:永遠不變的春聯。

雲南紅河畔的二甫邊防連有一個獨特的“春聯習俗”——連隊從奉命駐扎二甫邊防始,50多年間,連部門前的春聯內容一以貫之,從未改變。

二甫位於南疆一個險要之隘。站在哨位上可“放眼三國”,陣地下兩條江穿越國境滔滔奔涌。連隊駐防於此的第一個春節,黨支部集體討論后,撰寫出了第一副春聯:“眼望三國兩條江,胸懷祖國保邊疆。”橫批:“扎根二甫。”

坦率地說,這副對聯文學韻味不足,對仗也不夠工整。連隊官兵卻有自己的理解:此聯,一是描述了防區的兵要地志,二是表述了連隊完成使命任務的決心。二甫專屬之聯,本連兵心可鑒。

得此評價,這副春聯自然就成為了“傳代之作”。50多年來,研磨執筆者在換,隸草行篆字體在變,紙張質地皆有不同……但春聯上的字卻一個沒變過。 一聯續日月,50多年春聯沒變,二甫官兵的光榮與夢想也在延續。踐行如初,他們用戍邊衛國的戰績驕傲地應答山河的回響。

“軍俗”之三:大年初一唱連歌。

春節是一個充滿歡歌悅舞的節日,有些歌曲的旋律一經流傳,便轉化為春節的文化符號,比如《難忘今宵》的深情、《春節序曲》的優雅……

創作於新疆阿拉馬力邊防連的《毛主席的戰士最聽黨的話》,從誕生那天起,就響徹軍營,傳遍全國。它不僅成為一首著名的軍歌、紅歌,在阿拉馬力邊防連,它理所當然地被列為連歌。

它也是連隊的“春節序曲”——每年大年初一,全連都要整隊集合,在連隊門口那塊鐫刻著連歌歌詞的天山石前,扑面而來的春風中,用縱情的放歌迎接新春的到來,一曲揚青春,壯歌為誓言。

當然,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緣由——60年前的新春,這首歌首創於滴水成冰的地窩子裡、風雪漫天的駱駝背上。換言之,今年春節,這首歌已經誕生一個甲子了。60載歲月邊與防,60載風雪域與疆,60載激越旋律盈於耳、蕩於心,血脈相傳著戍邊官兵永遠的忠誠、永遠的奉獻。

永遠有多遠?歌聲中,戰士的心永向黨,腳步永向前。

新春的意義

“細柳發新春。”這是南北朝時期最早將“新”“春”組成一個詞的詩句,由此衍生出“初春”“早春”等表述,使“新”構成了春天最重要的意象。

“新”字之義,無須多釋。值得一說的是,這個“新”字,恰恰是我們民族最早創造出來的古老文字之一。

在數千年前的甲骨文上,“新”者為“薪”。《說文》解之:“衣之始裁謂之‘初’,木之始伐謂之‘新’。”

遠古先祖的哲思令人敬佩,他們早早地就有這樣睿智的認知:所謂的“新”,不僅僅是一個時序流動、變更的時間概念。更重要的是,通過諸如“斧斫木,伐之樹”等辛勤的勞動、艱苦的付出,方能獲取新的生活、創造新的價值。

一部邊關發展史,滿山春風拂動時。又一年新春在召喚,鐵血雄關,舍我其誰。

一個人壯行邊防,足跡就成了遠方與詩。群山知道,河流知道﹔

幾代人奉獻青春,邊關便回蕩劍犁合鳴。祖國知道,歷史知道。(鄭蜀炎)

(責編:彭曉玲、王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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