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掌舵人:先行船被犯罪集團劫持 親眼看見被害者尸體

羅建春（左）和黃成（右）正在駕駛巡邏艇。 本報記者 丁增義 攝

　　夜色尚未褪去，老撾孟莫碼頭已是馬達轟鳴——第28次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船艇編隊新的一天工作開始了。

　　編隊2號艇駕駛室裡，老羅（羅建春）和小黃（黃成）正在細心地擦拭駕駛台上的儀表和舵機，做著出航前的准備工作，動作有條不紊。

　　7時15分，“嗚”的一聲汽笛長鳴，編隊駛離碼頭，溯流而上。今天老羅操車，小黃操舵，兩人配合默契，船艇破浪前行。

　　老羅其實不老，今年才36歲，可在湄公河上已跑船18年﹔小黃不小，今年25歲，也有7年的船上經歷。2011年10月5日糯康犯罪集團劫持中國船隻並殺害13名中國船員的惡性案件發生后，雲南省公安邊防總隊水上支隊成立，並從地方招收了10名經驗豐富的“船老大”掌舵，老羅和小黃都是那時特招入伍，成為水上支隊巡邏船艇的掌舵人。

　　3年來，中老緬泰四國開展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28次，老羅和小黃幾乎沒有缺席過，每次風裡來浪裡去，一路履波踏浪。

　　“這條河道水流急，礁石多，光是淺灘和暗礁群就有60多處，駕船得十分小心才行。”老羅點上一支煙，順手扔給小黃一支，側過頭來告訴記者，“在湄公河上跑船，誰都不敢吹牛說大話，碰個礁擱個淺，是免不了的。要說行船經驗，那都是撞礁撞出來的。”

　　所言不虛。就在說話間，編隊上行至孟巴裡澳淺灘。河道上，礁石突兀，星羅棋布，江水洶涌，打著漩渦，撞上暗礁后折回來，翻出層層浪花。老羅和小黃掐滅煙頭，駕駛船艇從礁石間蜿蜒穿行，左沖右突，好不容易才殺出礁石群。

　　在湄公河上跑船，比撞上礁石更可怕的，是碰上非法武裝分子的搶劫，輕則破財，重則丟命。在入伍前的跑船經歷中，老羅和小黃都遇到過這樣的事兒。

　　“我遇到過最凶險的一次劫持，發生在2011年9月21日。”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3年多，老羅對這一天仍記憶猶新。那次劫持，就發生在糯康犯罪集團劫殺13名中國船員事件的半個月前。老羅當時駕船從金三角水域上行，被糯康集團成員發射的一枚火箭筒逼停，隨即遭到劫持，損失巨大。

　　小黃的遭遇更為不幸。糯康犯罪集團當年劫殺的13名中國船員中，就有他的親叔叔。“那天我叔叔的船先行出發，我們的船隔了幾個小時往下走，我在船下行過程中看到了他們的船隻被劫持停在河邊，當時本以為劫匪只是搶劫物資，誰知道他們還會害命。我是在泰國清盛港看到了叔叔遇害尸體的。”觸及那次慘痛的記憶，小黃心痛不已。

　　這次慘案的發生，不僅給遇難者的家人帶來無盡的悲傷，也激起了國際社會的公憤。中老緬泰四國經過協商，決定在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叔叔遇害后，我們全家都無心在湄公河上跑船了，准備回貴州老家。聽到水上支隊成立后需要有經驗的開船人，我毫不猶豫就報了名。”小黃告訴記者，“我可以在部隊發揮我的專長，駕駛巡邏執法船艇保障湄公河航運的安全，避免那樣的人間悲劇再次發生。”

　　小黃的願望應該實現了。此次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行動開展以來，編隊尚沒有發現一例涉及商船安全的可疑情況。兩岸青山披秀，樹木蔥蘢，河面上商船穿梭來往，貿易興旺，一派和平安寧的景象。（丁增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