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東部地區局勢的三種可能結果

迄今為止，烏克蘭政府軍與東部地區民間武裝的沖突已造成雙方慘重的人員傷亡。11月3日，“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和“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選舉並產生了各自的“總統”，隨后，烏克蘭政府軍恢復對東部民間武裝的進攻。

在我看來，眼下的烏克蘭東部地區局勢發展有三種可能的結果。

一是維持現狀。長期看來，這是沖突雙方均不能接受的，因此也不會得到長久的保持，尤其是在盧甘斯克和頓涅斯克兩地已完成公投和選舉的情況下。

對此狀況，烏克蘭政府有心無力，隻能暫時接受現狀，但同時，也在全力加強軍備，並尋求西方援助和軍事干預，隻待條件成熟，將再次試圖使用武力手段以圖徹底解決問題。因此，明斯克停火協議的約束力非常有限。

烏克蘭在其東部地區的軍事行動不會真正停止，其目的，是保持其東部地區問題始終處於“熱點”和“焦點”狀態，並將該問題與歐洲地緣政治局勢、俄美關系和“俄羅斯-北約”關系綁定，以爭取最大程度和范圍的國際支持。

東部地區民間武裝對烏克蘭當局的意圖認識得非常清楚，也順勢而為，抓住停火帶來的難得的局勢平穩期，完成選舉，實現事實上的“獨立”，從而突破烏克蘭東部地區危機作為“烏克蘭國內問題”的界定，上升到地區性或國際性問題的層面，目的是動搖乃至摧毀烏克蘭政府使用軍事手段解決烏克蘭東部地區問題的信心和決心，使其接受現狀，並轉向尋求談判和政治手段解決。但要實現此目標，離不開俄羅斯的支持與配合。

二是東部地區民間武裝被消滅。俄羅斯不能接受這種結果。烏克蘭東部地區民間武裝的失敗，等同於俄羅斯的失敗，會使得其他蘇聯加盟共和國的親俄政府和民眾喪失對俄羅斯的信任、信心和歸屬感，更為重要的是，這也將給俄羅斯國家安全帶來極大的損害。

如果這樣的結果出現，烏克蘭當局將因軍事勝利而威望空間高漲，烏克蘭的國家和民族凝聚力會大幅提高，進而全力加快加入北約和歐盟的進程，並進一步謀求收復克裡米亞。

烏克蘭加入北約，北約得以進一步東擴，俄羅斯國家安全環境進一步惡化，俄羅斯無論如何都不願面對這樣的烏克蘭，這將可能導致俄羅斯與烏克蘭直接軍事對抗甚至爆發武裝沖突。

其實，烏克蘭國內沖突雙方在前台激戰，后面是美國、北約和俄羅斯在“角力”，如此發展下去，有很大可能會升級為冷戰時期常見的“代理人”戰爭。

三是烏克蘭東部地區實現獨立和自治。這種情況，烏克蘭、北約和美國均無法接受。這就造成繼克裡米亞之后，烏克蘭進一步被肢解，這種示范效應還可能會引發烏克蘭其他地區的連鎖反應，屆時，烏克蘭將真正是“國將不國”了。

烏克蘭東部地區的情況與阿布哈茲和南奧賽第類似，但是，格魯吉亞的地緣位置雖然重要，對俄羅斯和北約來講，卻遠遠不及烏克蘭。處於烏克蘭和俄羅斯“夾縫”中的烏克蘭東部地區自治政權，無法真正實現獨立和自治，武裝沖突將是漫長和痛苦的。

因此，烏克蘭東部地區實現獨立和自治后，最樂觀的前景是效仿不被烏克蘭和西方承認的克裡米亞，加入俄聯邦，除此之外，別無生路。

俄羅斯希望烏克蘭東部地區自治和獨立，作為與烏克蘭的地緣緩沖。這種結果，可看作俄羅斯對北約咄咄逼人東擴“反擊”的勝利，並增大了自己的戰略活動空間。

但俄羅斯對烏克蘭東部地區並入俄聯邦會謹慎對待，因為烏克蘭東部地區不比克裡米亞，俄羅斯找不到歷史傳承和依據，道義上處於“下風”，隻會起到過度刺激烏克蘭、北約和美國的效果，不利於烏克蘭危機的最終政治解決和地緣政治穩定，這對於保証俄羅斯國家安全、構造有利於俄羅斯社會經濟發展所需的國際環境，均是有害無益，也與當今俄羅斯奉行的國家安全戰略相違背。

遺憾的是，上述任何一種結果，都不能得到所有各方的認可，實際上，這也是烏克蘭東部地區局勢呈現出僵持不下、看不到解決前景的原因。(李大鵬 作者單位：海軍工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