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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心!軍旅中總是少不了土狗變軍犬的故事

2017年05月10日08:49 | 來源:解放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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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暖心!軍旅中總是少不了土狗變軍犬的故事

   人和動物的感情,尤其是和狗的感情,那真是可謂歷史悠久、源遠流長了。我從小就愛貓愛狗,可惜生長在城鎮裡,父母又管教得嚴,故而這種情感一直被壓抑著。換句話說,從來沒能榮幸地當一名小狗的主人。

   但是萬萬想不到參軍入伍,卻在軍營裡遇見了三條種類各異的狗,而且這三條狗給我留下如此深的記憶,實在是十分有趣,在此補記下來,權當做對自己青春歲月的一點回味吧。

   嚴格地說,我這題目略有失真之處。因為凡說到“軍犬”,大家自然想到那威風凜凜的狼狗,想到它們的勇猛機警和訓練有素,而我所說的“軍犬”,卻隻限於字面上理解,即“軍人之犬”。其實,三條狗裡倒有兩條是地道的土狗,它們非但沒有高貴血統,而且連一點正規的訓練也沒有,因此以“軍犬”名之,委實抬舉了它們。

   第一條狗叫一個響亮的名字——黑豹,還是我領它“參軍”的。當時連隊駐扎在農場種玉米,旁邊鄰近一個撒尼族村寨。軍民關系甚為融洽,你來我往,互通有無。這條黑豹就是一位撒尼族大爹贈送我的禮物。它初來時剛剛斷奶,胖乎乎一身奶膘,黑黝黝的毛皮,四隻爪子卻是雪白的,尾巴梢也帶一點白,胸前有著熊貓似的一塊月牙斑,看起來實在喜人。大爹之所以把小狗送我,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我們農場沒有狗,寂寞得慌,給戰士們解解悶兒﹔二是我領著小衛生員治好了他的關節痛,老人心重,無以為報,看到我們都極愛逗弄這小狗,索性讓我們抱回了連隊。

   黑豹的確給我們的生活添了許多歡樂。它年紀尚小,像一切小動物般喜好嬉鬧,又碰上一群活潑好動的年輕人,於是成天在閑暇時你逗它打滾,我引它轉圈,他又教它倒立。恨不得賽過馬戲團的“狗明星”!記得黑豹的好奇心還特別強,喜歡一切好玩的東西,尤其愛惡作劇,對自行車的興趣是最為強烈的。不止一次了,每逢有人騎車經過農場的公路,它總是埋伏在路旁,突然間一馬當先沖出,非常逼真地做出咬車輪的樣子,嚇得騎行者膽戰心驚。然后它搖著白尾巴尖,快意地哼哼著,仿佛從中得到了一種極大的滿足。我常想,黑豹對自行車這樣追逐,一定是把車當成了活物,認做了朋友,方才如此厚愛吧,它絕不會想到被自己的熱情所驚駭的騎車人。

   黑豹以自己的天真和稚氣,以自己的活力和機靈,雄踞於我們生活的中心位置。可惜還沒等玉米長出來,突然接到上級命令,要求我們速速參加千裡拉練。黑豹的去留,竟一時成為大大的難題。討論再三,還是請它“復員”回村,於是,可愛的小黑豹結束了“軍犬”生涯,和我們分手了。不過最令我傷心的,是黑豹對離別的若無其事。它對炊事班長的感情似乎遠遠超過我,也許是因為肉湯和骨頭的緣故。

   后來的黑豹應該會長到桌子那麼高吧,因為它的媽媽就是一條高大的獵狗。

   第二條狗沒有名字,它是我到邊防哨所採訪時結識的伙伴。戰士們一律稱它“老狗”。不過依我觀察,這名字絲毫沒有貶義,反倒包含著許多贊譽。歷史故事中有識途的老馬,邊防生活中就有可貴的老狗,這委實不假。因為老狗已有七年“軍齡”,盡管它出身只是苗寨的一條土狗,但七年的哨所生活,卻養成了它過人的機警靈敏和高度的適應力。這使得哨所的戰士視它為朋友,甚至須臾不能離開。

   你看,它會引路。當我們踏上哨所之路時,老狗還在邊防連的食堂裡啃骨頭,突然間,也不知它是怎麼知道我們要去二十裡外的哨卡,竟悄悄尾隨著。緊接著不甘居后,幾步超過我們,開始在前面充當向導。看到這現象,同行的戰士笑著告訴我們,老狗就愛給生人領路,這是它多年的專利了。而且老狗靈得很,你要出發時隻管自己走,不必叫它,絕對落不下就是了。

   談起這條狗,小戰士話就多了。從哨所的雞群到豬圈,從村寨的羊羔到菜園,老狗都好像是它們自然而然的衛兵。夜裡站崗,它頂一個人﹔白天砍柴,它壯人的膽。大伙和老狗在一起,感情可深了。而老狗呢,有三大本事:一是能領路,二是會匍匐低姿前進,三是能識別軍人和老百姓。當然,老狗畢竟是狗,它識別的方法也很簡單:看你穿的什麼顏色的褲子。凡是綠軍褲,它一律不咬不叫。真絕啊!我們禁不住為之嘆服。

   老狗把我們平安地帶到哨所。說真的,還多虧了它的開路,否則走村過寨時怒沖沖的狗群真可能把我們傷了。老狗的帶路,使得無數條凶猛的獵狗望而卻步。我想,他們之間一定是彼此相識的,信賴的。相信哨所這位“老前輩”的眼力,更懾於它的威力。因為一條七歲的狗的確見多識廣,遠非一些毛毛躁躁的小獵狗所能相比的。這,也可能是老狗堅持護送我們的原因。

   雖然老狗隻陪我走了幾十裡山路,可我感到自己對它已經深深喜愛了。到達哨所后的一天夜裡,我在呼嘯的山風中醒來,到屋外的哨棚看視,隻見前哨排的排長在瞭望著茫茫夜色,老狗靜靜地伏在他腳下。奇怪的是,老狗的嘴巴旁放著一碗清水。一問才知道,老狗在前天和大伙一起到箐底砍喂豬的芭蕉心時,鼻孔裡鑽進了一條螞蟥,回來后直流鼻血,大伙看著心疼,卻又無計可施。最后才想到用水來引誘螞蟥露頭,然后拿鑷子把這害虫夾出老狗的鼻子。大伙昨天守了老狗一夜,螞蟥也沒露頭﹔今天晚上排長親自監視,非要為老伙伴解除痛苦不可!看到老狗溫順而友愛的目光,我仿佛感受到了它所經受的痛苦。直到排長催我進屋,我才戀戀不舍地回到了哨所的蚊帳裡。夢中,我還惦念著排長能否一舉成功,為老狗剔除吸血的螞蟥……

   第二天一早,要告別哨所了,我首先想到的是昨晚上的結果。排長興沖沖地告訴我們,就在離天亮還差一小會兒時,螞蟥耐不住水的誘惑,伸出了腦袋,結果被目不轉睛的排長一下子鑷住,拔了出來。“好大的一根喲!”排長不無夸張地說。那麼,受害者老狗呢?看到我探詢的目光,排長往山下一指,朗聲笑道:“它嘛,早嗅到了你們要出發的味道,在山路上恭候著客人,准備開路哪!”

   好像呼應著排長,也仿佛在敦促著我們,山下傳來兩聲狗叫。叫聲是歡樂的,充滿著曠野和山林的氣息,在這邊陲靜寂的早晨,顯得響亮而活躍。

   我們大步走下山去。

   第三條狗,可是名符其實的軍犬。它高大壯實,威武傲慢,像頭小牛犢,更像它的祖先狼的模樣。也難怪它傲慢,因為它是邊防連隊編制裡的一個成員,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偵察員”。我在邊防連見到它時,軍犬員小王正在大汗淋漓地跑著、叫著,還扔著什麼東西,大狼狗認真而毫不費力地追著、叼著,也沉悶地叫著,悶雷般的嗥叫在田野上滾過。小王見到我們,停了下來。我因為愛狗心切,急於上前攀談,便搶先一步握住小王的手,小王驚呼一聲:“別動!”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隻覺得胳膊被使勁拽了一下,力量很大,使我打了一個趔趄,衣袖也隨之響了一聲,破裂了。原來,是這大狼狗誤以為我要欺負小王,便“拔刀相助”,嚇出我一身冷汗。事后,小王告訴我,狼狗的警惕性是極高的,這都是從小培養出來的性情。這條狗入伍才一年,來到邊防也才不過幾個月,卻破了一起竊油案,把附近農場偷盜連隊一桶菜油的壞分子抓住時,這位老兄剛剛進屋,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呢。從此這條狗聲名遠揚,其實呢,它隻不過做了一件很平常的本職工作罷了。

   軍犬的服從性是唯一的,它隻服從軍犬員的命令。所以這狼狗極重感情,也極守紀律。有時軍犬員復員前半年就要找人接班,漸漸培養人與狗的感情,否則它會不吃不喝,絕食而死。這真是狗中之王!這等勇猛和機警,又這樣重感情,難怪是千金不換的軍犬寶貝了。

   我詢問這軍犬的名字,小王狡黠地笑著說:“希望。”希望,的確是個好名字,既有“汪”“望”的諧音,又包含著士兵的感情。可是當我獨自相逢“希望”時,面對我的大聲呼喚,“希望”竟毫不理會,甚至連耳朵尖都不動一下。其冷淡和傲慢,在狗中實屬罕見。不知是小王故意告訴我一個假名呢,還是“希望”嚴守紀律,對外人的呼喚置若罔聞。總之,這第三條軍犬令我生畏,也使我傾倒。雖然它連摸都不讓我摸一下。

   軍犬們的故事到此為止。盡管這三條狗的身份、性情絕不相同,但它們卻有一個共同之處:在士兵的生活和戰斗中,貢獻了自己的力量和友誼。從它們身上,我尋找到了童年沒有享受到的歡樂,一種人和動物之間的和諧的、深沉的友愛。雖然小黑豹的友愛是幼稚的,哨卡老狗的友愛是溫順的,“希望”的感情是近於嚴厲的,我卻一視同仁地感到溫暖和愉快。如同我的年輕的伙伴們一樣,在同它們的相處中充分體驗到了士兵的樂趣、士兵的愉悅。的確,人類和狗們的友誼是源遠流長的,我願意用自己在青春歲月裡“結識”的這三條軍犬,來証明這種友誼的繼續延長……

(責編:邱越、閆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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