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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鑄魂的英雄旋律

 
2019年08月22日10:06 | 來源:解放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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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培根鑄魂的英雄旋律

  站在70年的時間節點上,回望新中國軍旅文學所走過的歷程,恰似一條壯麗的大河,波翻浪涌,卷起千堆雪,放歌時代的樂章﹔展望她的未來,必是天風海濤東流去,奔騰向前,奏響新的英雄旋律。她的千回百轉和冷熱沉浮,記錄了人民共和國和人民軍隊成長壯大的艱辛步履,反映了中國軍人70年的光榮與夢想,折射出了當代中國社會和當代中國文學的演進軌跡。

  一

  當代軍旅文學是在民族解放戰爭和國內革命戰爭的歲月中誕生的,當人們在凱歌聲中油然而生對勝利的追問和對戰爭的回憶,軍旅文學開始顯露出勃勃生機。在這樣的背景下,最先活躍起來的一批軍旅作家多以自己親歷的戰爭生活作為主要素材來進行創作,而且通常採用並獲得重大成就的體裁是長篇小說。譬如孫犁的《風雲初記》,杜鵬程的《保衛延安》,吳強的《紅日》,曲波的《林海雪原》,劉知俠的《鐵道游擊隊》,劉流的《烈火金鋼》,馮德英的《苦菜花》,李英儒的《野火春風斗古城》,羅廣斌、楊益言的《紅岩》,等等。此外,一些著名短篇小說也多取材於戰爭年代,譬如孫犁的《荷花澱》、王願堅的《黨費》和《七根火柴》、茹志鵑的《百合花》、石言的《柳堡的故事》等。再加上收獲於朝鮮戰場的詩歌《槍給我吧》(未央)、散文《誰是最可愛的人》(魏巍)、小說《團圓》(巴金)、《三千裡江山》(楊朔)等一批聲名卓著的戰爭題材作品,戰爭文學不僅成為軍旅文學的“主流”,而且也是整個當代文學的“主流”,在為新生的共和國著史和為新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塑形諸方面都發揮了培根鑄魂的巨大作用。

  二

  改革開放的時代號角吹響之后,李瑛、雷抒雁等部分詩人超越慣常的軍旅詩歌思考視野和思維定勢,進入到社會、政治、文化層面的反思和批判,勇敢地撥響時代琴弦的最強音,為軍旅詩歌贏得了新時期最初的聲譽。之后在南疆戰事的影響下,更多詩人在戰爭的背景下重新思考戰爭與和平。程步濤、杜志民、賀東久、劉立雲等人在開掘軍旅生活更新的領域和更深的層面上都作出了自己的努力。

  上世紀80年代初,一批詩人以豪放為標榜,產生了一批千行大詩,如馬合省的《老牆》、李鬆濤的《無倦滄桑》、王久辛的《狂雪》等,在詩歌形式探索上走得更遠的年輕一茬,如簡寧、蔡椿芳、李鋼、李曉樺、姜念光等,他們從西方現代詩歌藝術中汲取養分,努力尋找詩歌本身的純粹性,給當代軍旅詩歌帶來了一定程度的革新。

  繼軍旅詩歌發軔之后,一批以部隊新聞工作者為先鋒的報告文學作家脫穎而出成了弄潮兒。他們長期練就的政治敏銳性、深入扎實的採訪手段和倚馬千言的筆頭功夫,都獲得了用武之地。錢鋼、李延國、江永紅、袁厚春、徐志耕、大鷹等人頻頻出手,《藍軍司令》《奔涌的潮頭》《唐山大地震》等一批作品接連獲獎,使這一生動活潑的文學品種,由附庸地位轉而蔚為大觀。

  進入21世紀,少數大體量、高質量的軍旅報告文學作家有如孤島聳峙,其中最有影響力和代表性的是“一大一小”。大是王樹增“非虛構”的宏大敘事,小是余戈異軍突起的“微觀戰史”寫作,成為當下軍旅報告文學的標志性存在。

  三

  整體而言,軍旅小說仍是軍旅文學最強大的重鎮。相較於當代文學,軍旅小說有一點滯后,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之交雖然有徐懷中、鄧友梅、王願堅、石岩等前輩作家發表了《西線軼事》《追趕隊伍的女兵們》《足跡》《秋雪湖之戀》等名作,但還是單兵作戰,難成陣勢。真正標志著新時期青年軍旅作家集團沖鋒的“信號彈”恰是1982年間朱蘇進的《射天狼》和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環》兩部中篇小說一南一北的問世,這不僅拉開了新時期軍旅小說進入高潮的序幕,而且以此為象征,開辟了反映“和平軍營”和“當代戰爭”的兩條戰線,一大批青年軍旅作家如劉兆林、唐棟、朱秀海、簡嘉等在這兩條戰線大顯身手。待到1986年,莫言著名的《紅高粱》又開辟了第三條戰線“歷史戰爭”,引導了一批沒有戰爭經驗的青年軍旅作家寫出自己心中的戰爭。至此,新時期軍旅文學也藉此進入全盛時期,掀起了新中國軍旅文學的“第三次浪潮”。

  上世紀80年代軍旅小說緊隨時代步伐,在思想深度上,向現實主義的幽深挖掘,尋覓和平時期軍人的歷史定位和戰爭中人性的裂變與閃光﹔在題材廣度上,展開了廣闊壯麗而絢爛的人民軍隊生活畫卷﹔在藝術形式上,從敘事結構、語言修辭和感覺方式等諸多方面實行變革。這一時期的軍旅小說完成了革命性突進,涌現出一大批膾炙人口的名篇和才華橫溢的作家,部分作家作品甚至已經表現出了努力與世界戰爭文學對話的追求。

  進入上世紀90年代,在挑戰與機會並存、淘汰與新生同在的雙向動態演進中,軍旅小說和作家隊伍出現了新的景觀。首先是一批崛起於80年代的青年作家,經過十余年的文學訓練和人生歷練之后,藝術技巧、思想修養和生活積累都趨於成熟,開始躍上一個新的境界,他們先后創作出《炮群》《醉太平》《穿越死亡》《末日之門》《兵謠》《歷史的天空》《突出重圍》《亮劍》等長篇厚重之作,初步實現了軍旅長篇小說繼“前17年”之后的再度繁榮。其次,是一批上世紀50年代前后出生的小說新人閻連科、陳懷國、趙琪、石鐘山等在沉寂中脫穎而出。他們以更加個體化的“青春角度”切入當下的軍旅現實生活,再次印証了反映軍隊生活的文學必須在不同的時代找到不同的代言人的特殊性。而通過農家子弟入伍從軍折射出農業文明與現代文明相碰撞的“農家軍歌”則是一個階段內新軍旅小說的“主旋律”。新一代中年長篇軍旅小說作家日漸成熟,他們送來了軍旅長篇小說創作大潮的隱隱濤聲。

  四

  新世紀初年,《音樂會》《楚河漢界》《我在天堂等你》《戰爭傳說》《驚蟄》等軍旅長篇小說佳作涌流,連綿不絕。軍旅作家再次“突出重圍”,長篇小說創作已由“濤聲隱隱”的潮汛變成了“波濤洶涌”的大潮。以這批作家作品為輻射,他們編劇、改編或被改編的電影、電視劇熱播不衰,充分顯示了軍旅長篇小說的“酵母”作用和輻射力量。

  此外,在中國社會急劇轉型帶來文學生態環境的遽變中,有一部分軍旅作家的題材選擇逸出了軍旅范疇,步履堅定地直奔審美目標。與此同時,由於軍旅文學開放品格所煥發的獨特魅力,也吸引了一批非軍旅作家的熱情投注,寫出了一批軍旅題材佳作。以軍旅影視劇和“軍地聯手”為亮點,帶動整個當代軍旅文學一道匯入了波瀾壯闊的“第四次浪潮”,形成了新中國軍旅文學史上最為繽紛多元、氣象萬千的雄渾景象。

  在新世紀第二個十年即將結束之際,2018年,兩位軍旅老作家徐懷中和彭荊風不約而同地在各自90高齡捧出了超越自我的高峰之作——長篇小說《牽風記》和《太陽升起》。真是“庾信文章老更成,凌雲健筆意縱橫”。

  徐懷中、彭荊風歷經半個世紀完成一部長篇的經驗告訴我們,文學是一場真正的馬拉鬆,不僅是對才華、學識和生活積累的考驗,更是對意志、質量,乃至定力、耐力和體力的挑戰!“隻知詩到蘇黃盡,滄海橫流卻是誰?”

  與這樣的老和慢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另一種新和快。軍旅作家“新生代”已浮出水面,從青澀走向成熟。“新生代”軍旅作家各自從熟稔的軍旅生活出發,營造屬於自己的一方“營盤”,寫出了一系列暗含個人成長經歷、富有個性化敘事風格的新小說。近幾年,部分“新生代”作家主動突圍,在更為廣闊的軍旅文學土壤之上尋覓新的寫作資源。

  再說“快”。進入新時代,強軍興軍的偉大征程給我們提供了豐富的創作源泉,足以引發新的靈感,刺激新的想象,年輕的軍旅作家應該勇敢地、敏銳地邁向第一線,做到“腳到、手到、眼到、心到”,投入火熱的生活,獲得永不枯竭的創作源泉和動力。未來,相信我們年輕的軍旅作家們,一定會寫出更多的精品力作,奉獻給這個偉大的時代、偉大的軍隊、偉大的人民。我們熱切地期待著。

(責編:黃子娟、岳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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