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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邊防兵放鞭炮趕走狗熊 戴猛獸面具嚇走雪豹

2016年02月01日13:51 | 來源:解放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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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西藏邊防兵放鞭炮趕走狗熊 戴猛獸面具嚇走雪豹

  雪山英雄謠

  插圖:倉小寶

  西藏軍區崗巴邊防營堅守著共和國“平均海拔最高、自然條件最差”的邊防線。一條“動感地帶”從崗巴營右側伸向山的另一邊,是該營官兵巡邏的必經之路。沿著這條起伏不斷的生死路,該營教導員何正海和戰友們走過日月輪回,走過四季更替,走過無悔青春,走出壯美人生。

  新年首巡在即,何正海凝望著地圖上呈醬紫色的防區,在海拔5750米的某山口下面劃了一條紅線。危險就此伏筆,極限等待挑戰。早飯后,何正海仰望山頭那輪露出嬰兒般笑臉的朝陽,猜想今兒天氣應該不錯。然而,老天轉瞬面露猙獰,掄起了風刀雪斧。開弓沒有回頭箭,何正海仍舊按計劃帶隊出征。巡邏車沐雪艱難前行,車子劇烈顛簸,何正海的心搖晃得跟蕩秋千似的,感覺頭暈目眩,惡心得直想吐。

  眼前的邊關,有著詩意般的艱險與蒼茫:“山從人面起,雲傍馬頭生”。高山仰止,何正海帶隊徒步攀登,走在最前面找路。步行的起點,便是危險的開端。這片防區神秘莫測,地理資料言及此地常用“大約”“左右”等模糊字眼,因為風雪頻頻改變地貌,險山不時增減“身高”,探路不慎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家踩著我的腳印走!”風雪埋沒了巡邏道,何正海憑借經驗艱難尋路。他無數次摔倒,無數次爬起,雪地上既有深深淺淺的腳印,也有身體砸出的雪坑……

  何正海已記不清多少次置身危局之中,他說自己是屬貓的——有九條命。在巡邏隊員眼裡,教導員踩出的腳印就是一枚枚吉祥的符號,跟著走總能化險為夷。

  前年5月,和煦的春風喚醒沉睡的雪山,海拔5270多米的某山口已能通行。天空雄鷹掠翅,地上野獸奔襲。不過,邊關不僅有春光美景,更有暗流涌動。營裡採納何正海的建議,加大管控力度,防止有人潛蹤偷渡。

  沼澤地、峽谷、冰河、陡坡、雪山……多樣的地貌告訴巡邏隊員:這條路不好走!然而,何正海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霧鎖山頭,整個山口隱藏在濃霧之中,能見度不足10米,巡邏隊無法判定方位,地圖根本派不上用場。更為嚴峻的是,上山的巡邏道被雪水沖刷得沒了蹤跡,無從下腳。當無路可走時,按規定可請示回撤。有戰友提議原路返回,被何正海當場否決:“我們不能被困難嚇倒,一定要爬上山口。如果巡邏路少走一步,國土就可能丟失一寸。”此語出,眾啞然。何正海的腦海裡快速閃現以往的巡邏片段,在記憶中搜尋上山路線。他作了簡短動員后,把隊伍分成兩組:體能較好、兵齡較長的隊員跟他輕裝上山,其余隊員留在山下接應、埋灶做飯。有巡邏經歷的戰友都知道,找路特別耗費體力,何正海在近70度的陡坡忽上忽下,雙腿像灌了鉛,胸口猶如壓著個大磨盤,喘氣好比拉風箱。天空潮濕得能擰出水來,他的背上熱氣騰騰,臉部酷似一塊鹽田。

  “敢死隊員”跟著何正海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上攀登,很快便消失在濃霧之中,但聞人語響,空谷不見人。留守山下的隊員們默默祈禱,雖然看不到戰友的身影,但都睜大眼睛,望穿秋水,欲窮十裡。時間分秒流逝,手持北斗的班長終於盼到山上傳來的佳音。

  別看何正海現在是難不倒的“活地圖”,總能帶隊凱旋,可他剛到該營時,卻“找不著北”。

  認定“兵往高處走”的何正海,於2008年1月28日離開海拔4300多米的乃堆拉哨所,轉戰全軍駐防海拔最高的建制營。在崗巴官兵召開的歡迎會上,他慷慨陳詞,誓言獻身國防,請纓參加次日巡邏。

  成功亮相與完美演出,中間不能畫等號。這不,何正海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豪邁出征,沖著送行戰友擺出“V”形手勢。不過,初登極地的他很快就體驗到了啥叫步步驚心、九死一生。何正海跟在隊伍后面艱難前行,慢慢感到體力不支,成了需要重點關照的對象。走在懸崖峭壁上,看到山下的河流細如銀絲,他甚至萌生出對軍人而言很恥辱的感覺:畏懼。他著實被嚇得不輕。那次巡邏,山體磁場使指北針失靈,何正海和戰友迷路后又被風雪圍困,危在旦夕。“如果營裡不派救援隊及時搜尋,我們可能就‘光榮’了。”每次何正海回想起這次歷險經歷,都心有余悸。

  從脫險那一刻起,何正海就暗下決心,要“吃透”防區,開始研究區內的地形地貌、天氣特征,每次出征都記下“注意事項”,巡邏歸來都要在腦中“過電影”。

  每次巡邏途中休息,當精疲力竭的隊員躺在地上直喘粗氣時,他卻強忍疲倦,爬到旁邊的制高點上東瞅瞅、西望望。

  一次,巡邏隊在過一個山腰時遭遇雪崩,有隊員險些被雪團卷走。安全脫險后,隊員們相擁安慰,都不願提及剛才的驚魂時刻。何正海卻回望雪山,掏出本子記下雪崩發生的征兆。

  天道酬勤——僅僅過了一年,何正海就對全營300裡邊防線爛熟於胸,對每個巡邏點位的季節性特征了如指掌,積累了豐富管用的避險經驗。在他的建議下,營裡自制了簡易防滑鞋在隆冬備用,自制野獸面具戴在戰士臉上用於驅趕猛獸。隨著巡邏技能逐步提升,他在巡邏隊的位置慢慢前移,從末尾一兵變成開路先鋒。

  “盲俠”這個稱號雖然不雅,但卻見証了何正海的“活地圖”本領。那次到某山口巡邏,一位列兵不慎摔壞了墨鏡,何正海摘下墨鏡送給他,自己裸眼前行,患上雪盲症,隻得閉眼挪步。雪崩改變了地貌,巡邏隊進退不得。何正海讓戰友描述周圍山體的輪廓,指揮隊伍就地找路。來到一座雪山前,他讓大家退到平台上,然后張口狂喊。戰友們以為他想發泄一下,可幾秒鐘后,鬆動的積雪便摧枯拉朽般急速下落。大家半天才回過神來,明白何正海在喊山排險,“盲俠”封號從此流傳開來。

  巡邏,除了與風雪為伍,還常與野獸遭遇。該營官兵到某山口巡邏,需要走過四季,其中必經的一片樹林危機四伏。那是狗熊的領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受到這些巨無霸的傷害。

  一次,何正海帶隊剛入樹林,就發現前面樹叢中有個黑影,他從體型上判斷是狗熊,便迅速命令隊員后撤。隻見他點燃一串鞭炮扔過去,狗熊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白天驅趕笨熊不易,夜晚對付狼群更難。該營有的點位太遠,巡邏需要跨越晝夜,何正海和戰友們不得不選擇荒山野嶺作為過夜的驛站。

  那年初秋,何正海帶隊到距離營部最遠的山口巡邏,夜晚扎營於一片空谷之中。星光下,帳篷像盛開的雪蓮花,馬燈在風中不停地搖擺。戰士們和衣閉目養神,懷裡緊抱鋼槍。何正海帶領幾個膽大心細的老兵擔任警戒,並頒布了“陪廁”規定,要求上廁所解手至少兩人以上同行,不得單獨行動。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狼群經常在夜間覓食,這些野獸餓瘋了真敢咬人,曾有牧民被其攻擊,何正海不得不防。熊嘯狼嚎,風吹雪飄。入夜,何正海看到不遠處有一排排“綠燈”由遠及近而來,正在慢慢向宿營地逼近。不好,狼群來了!何正海迅速吹響緊急集合號,命令大家立即起床,嚴陣以待。冷月清輝之下,狼與兵近距離對峙,頭狼轉頭示意幾聲,狼群便呈弧形散開,大有包圍官兵之勢。戰士們背對背面朝四周,打開步槍保險准備射擊,被何正海制止。原來,宿營地離邊境線太近,不能隨便開槍,何正海迅速取出匕首,准備戰斗。匕首寒光閃閃,群狼不敢向前,雙方陷入僵局,形勢緊張得令人窒息。何正海快速思索對策。突然,他想起一位老班長說過狼怕火,於是決定生火一試。火光漸升漸高,狼群越退越遠,最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狼走遠,豹出沒。一隻雪豹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然向巡邏隊的休息地靠攏。它步履很慢,走不了多遠就趴在地上休息,嚼食地上的積雪。顯然,它很久沒有進食了。何正海發現了雪豹,他立即命令執勤戰士戴上野獸的面具。當雪豹靠近宿營地時,突然發現雪地裡埋伏著“老虎”“獅子”“狗熊”等獸中王者,嚇得扭頭就走。官兵們像打了勝仗一樣開心,圍著火堆唱起他們自己的主打歌《英雄謠》——雪山上的軍營豪爽的兵:頭枕邊關冷月,腳踏冰山雪嶺,情拋萬裡疆土,撐起邊關安寧……

  何正海已記不得多少次在野外燃起火堆,與獸共舞似乎成了他的宿命。多年來,野獸與官兵糾纏不清,亦敵亦鄰。《英雄謠》無數次在深夜唱響,醉了凍土,醉了溝壑,醉了星辰。

  ■晏 良 高玄波

(責編:邱越、閆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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