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的 柔軟的

　　“文明，你說得清它是什麼意思嗎？在香港，看一次牙醫，就明白了。”作家龍應台在一篇短文中這樣說。在老子有關“牙齒和石頭誰生存更久”的駁難中，牙齒作為“堅硬”的象征，常常被“柔軟”擊敗。

　　在解放軍總醫院口腔科，周四上午，是一周最忙的時候，因為郭主任出專家門診，許多人都會慕名而來。這天下午1點半，診室裡終於平靜下來，郭主任還在看她最后一個病人，這時，門被推開，我趕忙起身迎上去說：“您好，十分抱歉，今天上午的接診時間已經過了。”

　　站在面前的這個人，一米八左右的個子，利落的短發，長相很精神，因為職業的習慣，我一眼發現他門牙少了一半。

　　“我……我沒挂上號，想加個號……”

　　“對不起，我們醫院規定不能加號，您可以挂下午的號。”

　　“時間來不及了，我是軍人，下午就要歸隊了。”

　　我也為難了：“那怎麼辦呢？……”

　　這時，郭主任送走最后一個病人走過來，詢問情況后，對那個軍人說：“可以出示一下您的軍人証件嗎？”

　　青年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軍官証，我看見上面寫著“駐港”“上尉”。上尉說：“主任，我本想利用休假解決牙齒問題，今天早上接到電話，下午必須返回部隊，可是您看……像狗啃的似的……”他難為情地張開嘴，露出還剩不到一半的門牙。

　　郭主任微笑著說：“好，請你跟我來！”

　　郭主任用了15分鐘分層固化粘接修復了上尉的門牙，完后，她遞過來一面鏡子，問道：“滿意嗎？”上尉照了照，鏡中的牙齒，白得耀眼，他笑著說：“這假牙比真牙還好看，旁邊的真牙倒是被比下去了。”

　　上尉的話讓我們吃了一驚，而郭主任的神情卻是淡然的，她默默地給上尉的鄰牙做著貼面修復。在這段時間裡，她幾乎沒有說什麼，她對軍人的關愛和對職業的熱愛都表露在一舉一動和溫暖的眼神中。

　　一切妥當，上尉又照了照鏡子，他顯然很滿意，握著主任的手說：“香港人都以牙醫為最驕傲的職業，他們很重視牙科，那邊的牙醫技術被認為是最好的，這下我可以向港人展現一下大陸的牙科技術了！”

(來源:解放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