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33年前曾遭遇台灣“拆白黨”,這則新聞日前在國際媒體間引起熱議。據台灣《聯合報》報道,伊朗國防部在上世紀80年代曾委托台灣軍火商輾轉獲取裝備,沒想到1500萬美元貨款居然遭到冒領,不甘心的伊朗政府與台灣方面打了幾十年的官司,可最終的結果還是“有冤無處申”。
1979年伊斯蘭革命爆發后,伊朗與美國的關系一落千丈,美國不僅禁止伊朗購買武器,還竭力阻止其盟友向其提供軍事援助。兩伊戰爭爆發后,伊朗很快陷入武器損耗難以補充的困境:反坦克導彈幾乎耗盡,飛機缺乏零部件不能正常起飛,火炮沒有合適的炮彈……尤其是美制武器所用的特殊電池、耗材及炮彈引信等無法自產,隻能依靠國際黑市供應。伊朗國防部被迫在歐洲和中東軍火黑市上尋找一切能夠“現貨供應”的裝備。
1981年6月,一名黃皮膚的中年男子搭乘巴基斯坦航空公司的班機抵達德黑蘭的邁赫拉巴德機場,他在出租車司機的幫助下找到伊朗國防部大樓,經過一番困難的“手語加英語”交流后,伊朗官員才明白此人是想來做軍火生意的。這名不速之客自稱“吳福久”,是台灣疆欣貿易公司的經理,他聲稱有門道替伊朗搞到美制武器零配件,同時還能弄到性能不輸美國原裝貨的台制武器。
盡管伊朗伊斯蘭政權與台灣當局素無往來,但因形勢所迫,特別是吳福久自稱台當局能快速供應現貨,尤其是台灣台灣空軍航發中心(今漢翔公司)早在1973年便獲得美國授權,以“虎安計劃”的名義組裝生產F-5E/F,並能自制雷達、航電、電子戰、自衛裝置、武器系統等產品,與伊朗空軍的同型號飛機完全兼容。吳福久鼓吹,台灣自主生產的美軍制式裝備不受美國制裁約束,這終於打動了伊朗國防部的心。很快雙方簽署了價值1500萬美元的武器銷售合同。吳福久提出伊朗方面將貨款存入位於台北市的彰化銀行大同分行,款到即行發貨。伊朗政府表示同意,但前提是打進大同分行的錢隻能由伊朗政府派出的特派員提取。
7月10日至11日,伊朗政府按照約定,分三次經英國米德蘭銀行向大同分行轉入1500萬美元資金,全部注入三名伊朗公民的聯名戶頭上,而這三個人正是德黑蘭的特派員。約兩周后,吳福久領著三名持伊朗護照的中東人士來到大同分行的櫃台,要求提取資金。銀行方面在確認了護照姓名、號碼和戶頭一致后,按照他們的要求將資金分別轉入香港、美國、英國和沙特的銀行賬戶裡。
4天后,又有三名顧客來到大同分行要求提現,不過他們的護照號碼與銀行掌握的戶頭信息不一致,因此銀行方面拒絕受理。但經過一番交涉和調查,銀行最終確認這三個人才是真正的伊朗特派員。原來他們為取得台灣的入境簽証,在新加坡耽擱了整整兩周,沒想到錢居然被卷走了。伊朗人迅速向台北警方報案,可是那名神秘的吳福久早已帶著家人“人間蒸發”。警方找到疆欣公司注冊所在地——台北市南京東路五段62號7樓,卻發現那裡一個員工也沒有,裝修工人正忙著給辦公室換牌子。
憤怒的伊朗政府兩度派調查團來台,伊朗國防部長穆罕默德·沙裡姆甚至委托當地律師向台北地方法院提出民事訴訟,控告彰化銀行大同分行業務出錯,導致匯款被人冒領。伊朗還向日內瓦國際商務法庭起訴彰化銀行,可是由於原告無法充分証明自己的正當身份,結果訴求均被駁回。直到今天,外界始終不清楚真正的伊朗特派員的護照號碼是如何被調換,吳福久是通過什麼手段趕在伊朗官方代表前面採取行動。
不過在國際軍火市場碰上詐騙的遭遇,促使伊朗下定決心自力更生。1981年底,伊朗最高精神領袖霍梅尼批准成立“自給自足委員會”,對陷入癱瘓狀態的國內軍工系統實施改組,成立國防工業組織。此后大筆資金源源不斷地從革命衛隊獨立財政系統中流入,許多生產設備也由革命衛隊在海外設立的掩護公司秘密引進。至1985年,伊朗已能獨立組裝軍用吉普車、坦克牽引車和火炮拖車,嘗試生產蓄電池、飛機輪胎、直升機槳葉、裝甲車風擋等武器配件。到兩伊戰爭末期,伊朗實現了多數武器的自給自足,這或許應了“知恥而后勇”的古話。(秦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