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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局座”張召忠,64歲的“新戰士”【3】

閆嘉琪 王壹
2016年05月31日15:10 | 來源:人民網-軍事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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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購圖書是張召忠工作室目前主要的收入來源。圖為工作室的編輯正在給網友訂購的圖書貼好張召忠親筆簽名貼,並蓋上紅印章。人民網記者翁奇羽攝影

搭錢

“我最近在寫一系列南海問題的文章,要連續發十多篇,我花很多精力寫的文章,全都免費發到自媒體上,一分錢不賺。”

誤打誤撞玩兒了自媒體后,除了生活更加繁忙,張召忠還把自己的退休金搭進去了。

“局座召忠”創辦至今,未吸納任何投資,所有的開銷全靠張召忠自己的退休金和積蓄。

“我不知道怎麼去賺錢,一輩子就領點工資、稿費,都是別人給我的。”張召忠坦言。

以前上電視節目每次有幾百塊錢的收入,在雜志上發篇文章也能賺一兩千塊錢。唯獨在自媒體上,他不但要免費發布文章,還得給一幫“小伙伴”發工資,這給張召忠帶來了壓力。

張召忠把拉投資看做“當務之急”。對於他來說,自媒體這一仗,勝敗決定於能否盈利。

張召忠的工作室儼然像一家小型媒體,170平方米的辦公空間裡,不但配備有電腦等常用辦公設備,還專門設有一間演播室,演播室內配有燈光和背景設施,兩台佳能5D Ⅲ型相機配備不同鏡頭,其中一台被用作攝像機。嘉賓席旁邊的小桌上放著張召忠近年的圖書著作和一架殲-10戰機模型。在另一間辦公室內,有專門用於視頻后期處理的電腦,配有兩台大屏幕顯示器。張召忠的助理趙娜說這套設備“一台顯示器比一台電腦還要貴”,張召忠的要求是 “要買就買好的。”

張召忠以前曾透露自己的月工資約1.6萬元,另外還有稿費收入。5個月來,包括裝修房屋和購買設備,張召忠在自媒體上已經投入了數十萬元。可以想象,今后每個月數萬元的固定開支不是他的退休金所能長期支撐的。

要說工作室一點收入沒有,也不准確。“局座召忠”開通了“軍品匯”商城,出售張召忠的簽名圖書。另外的收入就是網友“打賞”,趙娜稱每天的賞錢“夠我們吃頓午飯。”

工作室的小伙伴們也曾嘗試在公眾號裡發廣告軟文,結果“被網友罵的夠嗆”。

其實“局座召忠”也不乏投資者青睞。張召忠告訴記者,有幾家投資方上門要給他的自媒體上千萬元的投資資金,但被他拒絕了。原因是“不知道他們的背景”。作為一名老軍人,張召忠警惕性很高,很重視投資方的背景和安全。

“我鼓勵小伙伴們讓這個公眾號向商業的方向發展。” 張召忠相信自己厚重的學識和知名度,以及“局座召忠”近50萬的“粉絲”,終究會換來回報。前段時間,某地方電視台台長對他說,“局座召忠”的市值目前已達5000萬。

致力於新媒體研究的中央民族大學副教授岳廣鵬接受人民網記者採訪時認為,自媒體公眾號的價值決定於其受眾群體和創作者的號召力。張召忠本人的社會形象比較正氣和權威,影響力大,其自媒體的近50萬“粉絲”成年男性比例較高,“粉絲”購買力高,抵得上普通自媒體幾百萬“粉絲”。

在“局座召忠”每篇文章末尾都寫著一句:“如果你感覺這篇文章不錯,歡迎你轉發個人微信分享,大家免費傳閱,老張高興著呢~”其實,張召忠原本無意靠自媒體賺錢,更希望這是一項社會公益,用於國防教育、宣揚愛國主義。但公益要可持續發展,又必須考慮賺錢,“否則把我退休金花完了,連養老的錢都沒了。”

張召忠希望國家政策能對傳播正能量的自媒體給予支持。他說:“與其看著不明力量支持的自媒體動輒獲取數千萬的投資,我們政府是否可考慮投資支持一批優秀的自媒體?”

64歲的張召忠現在也有點“手機控”,時不時會翻看手機。人民網記者翁奇羽攝影

“個色”

“我是一個‘個色’的人。”當聽到張召忠如此評價自己時,記者楞了一下,不太相信這話出自他的口。

“個色”是北京、河北一帶的方言,意思是“與眾不同,怪癖”的意思,偏貶義。

記者這時突然想起與張召忠溝通採訪事宜時,他特意給記者回了一封長郵件,鄭重要求記者要將其定位為 “弄了個微信公號的退休老頭兒”,並稱“任何上綱上線刻意抬高,都是我特別煩特別煩特別煩的事情。”

言辭間確實不乏“個色”的影子。生活中的張召忠確實有不少與眾不同之處,但記者更願意把這些理解為個性和習慣。

別看張召忠現在每天和一幫90后打拼在一起,但他的個人生活依然“老派”,外人看來了無生趣。

現實中的張召忠生活簡朴,從來不在外邊飯店吃飯,更不參加聚會。“主要是沒那時間陪別人,喝點酒晚上啥也干不了。”

“我沒什麼奢侈的東西,也很少買衣服,這輩子賺的錢都用在工作了。我也不出去旅游。單位每年安排老干部休假,我都沒去過。”張召忠說。

張召忠曾說過他“登上過幾十個國家的軍艦”,但以記者多年從事軍事報道的判斷,這些都是工作需要,與旅游無關,軍艦從不接納游客。

他沒有什麼愛好,業余時間基本都用來讀書,每天要有3個小時讀書看報,凌晨一兩點鐘才睡覺,天天如此。

別看退休后的張召忠和一堆年輕人混在一起,但“苦行僧”式的生活卻無改變。

張召忠每天的工作安排的滿滿當當,非常守時。蜻蜓FM的蘇曼曼驚訝於張召忠能“雷打不動地在每個星期三錄好節目。”她告訴記者,考慮到張召忠年齡大、工作忙,曾告訴他如果太忙太累時少錄幾期節目也沒關系,但張召忠從未破例。

“局座召忠”公眾號每天下午5:00准時更新,從未拖延到其他時間,更無“斷片”,就連春節期間都照常更新。有網友好奇地問:“小編是不是每天在掐著秒表發文章呢?”

張召忠唯一有點“小資”情調的習慣,是每晚睡覺前必喝一杯紅酒,但這只是為了更好的睡眠。

張召忠對物質的淡漠或許與他年少時的經歷有些關系。

他1952年出身於河北滄州鹽山縣的一個農民家庭,小時候家境貧困。張召忠在回憶往事時曾說:“我小的時候饞肉吃,饞到這樣的地步——死了一個牲畜,人家就把它吃掉,骨頭扔了,我拿斧子把骨頭砸碎,吃骨頭的碎末,就覺得很好了。”

“我對奢華的東西看得很淡,年輕的時候受過苦,經常受欺負,家裡沒有后門,每一件事都要靠自己做。我當了這麼多年領導,我都不懂得指揮別人,寫文章打字都是自己動手。”

交流中,記者總隱隱感覺到他內心深處有一種壓抑的情緒。

“沒出名的時候,別人把你當螞蟻踩﹔出了名之后,別人又嫉妒你,處處給你加碼。”

“別人看我好像風光無限,其實我一輩子都在逆境當中,挑戰各種高度。不過,我每次都能轉危為安,走出泥潭,靠的就是良好的心態。我出了事不罵別人,就反思自己。”他說。

張召忠對國防知識科普情有獨鐘,將之當事業對待。他對電視上娛樂節目泛濫的現象深惡痛絕,對網絡輿論戰也保持著高度關注。

《最強大腦》這檔節目能打動張召忠出席評委,很大程度是因為節目方游說張召忠這是一檔“科普節目”,戳中了張召忠的興奮點。

“中國缺乏科學普及的教育,直接刺激我的事情就是‘霧霾防激光’‘海帶纏潛艇’,這麼簡單的道理,居然被人們當做笑話去看。中國人的科學素質在世界上排名在倒數位置。中國的媒體很發達,但科學類節目很少,像美國有discovery頻道,德國也有專門的科學類節目。再看我們國家,電視台的節目都是些娛樂節目。”張召忠如此解釋他鐘情科普的原因。

投身自媒體后,張召忠很拼。他每天盯著微信,卻沒時間在微信中閑聊。他的微信朋友圈很小,隻加了工作室的幾個小伙伴。“到現在連我老伴的微信都沒加。”他唯一加入的微信群名為“局座軍部”,這是他和“小伙伴”的工作溝通群。

採訪結束時,已經是夜裡9點多,張召忠略顯勞累,但這一天的“戰斗”還沒有結束。他要回家准備錄制新一期的“局座悄悄話”,還要雷打不動地讀書讀報,最后在睡前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曾偉、楊芳、黃子娟對本文亦有貢獻) 

記者手記

採訪張召忠,既有對一位老專家以夕陽之光散發蓬勃朝氣的驚訝,也有對於媒體發展的點滴思考。

張召忠是個很有故事的人,筆者原本想挖掘張召忠人生各階段的故事。張召忠卻堅決要求作別既往,希望記者集中於新媒體這個主題。

起初筆者對他的要求有些不太理解。面對面採訪過后,筆者才明白。張召忠開設“局座召忠”公號之初,雖有些“莽撞”,但他認定了一點:這裡才能和年輕人打成一片。

自從認識到電視觀眾已中老年化之后,他就在研究如何打動“90后”、“00后”的心。在“局座召忠”裡,他相信自己找到了鑰匙。從此他開始認真研究自媒體傳播規律和后台操作,學習各種手機軟件的用法,揣摩年輕人的喜好。

傳統媒體如今面臨著同樣的問題,需要有張召忠那種勇氣,果斷改革,主動適應新媒體、新技術發展,創新傳播平台,網聚年輕人的心。

專家、學者是社會的精英,在各領域的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他們中很多人也是電視、報紙等傳統媒體的常客,傳遞著理性、權威的聲音。但在新媒體快速發展的當下,專家學者如何做到不缺席,有作為,不為“廉頗老矣”所困,不被年青一代所拋棄,64歲的退休老將軍張召忠做了可貴的示范。一個傳播國防知識和愛國主義的正能量微信公眾號能一直躋身排行榜前列,這位“局座”讓人敬佩,引人思考。

(責編:邱越、閆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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