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邊防“手語”兵王:殺敵無需多言【10】

圖為李文與他帶的功勛士兵。

　　2007年3月21日，我帶著支隊11名戰友踏進了地處深山、蚊子多、用水難的深圳觀瀾訓練基地。以挑戰極限為目標的體能訓練隨即展開。早上5點50起床，直到晚上11點才能回到宿舍。上午30圈400米，下午每人身背20公斤沙袋，跑一趟5公裡，腳趾被磨破，有時腳脖子腫得連鞋也穿不上。吃過晚飯，我自己給自己加量—3小時杠鈴、啞鈴、踢沙袋，常常踢到胳膊腿都快不聽使喚。我近乎玩命一樣的訓練，一堅持就是一個月。

　　這還不算什麼，意外的事總是一撥又一撥。

　　4月下旬，我拿到代表總隊出戰全國大比武的入場券。與前兩屆不一樣的是，大比武改為兩棲類與陸地類。我不巧被分到兩棲類。這意味著除了體能，比賽的其他8個科目，沒有一個是我接觸過的。而此時，離比賽僅有不到三個月。

　　“是虎就該山中坐，是龍就該下海洋！這一次我們既要做虎，又要成龍！”我第一時間站出來安慰戰友，其實心裡也難受得慌﹔但是，作為一名老兵，我知道我的責任是什麼。

　　問：科目改變了，是不是訓練量又增大了？

　　答：是前所未有的，不僅訓練量大，更重要是的時間太緊，需要學習的新東西太多，有時很累但都不敢讓自己休息一分鐘。

　　隨后，轉戰廣州海警訓練基地。武裝泅渡，我們12個人要從學習游泳蛙泳開始，放棄狗爬式的動作。每天3小時訓練，全副武裝5公裡，水溫低，一個個嘴唇哆嗦，手腳發麻，上岸后脖子硬了，胳膊僵了腿也麻了，動都不想動。但是，作為最老的兵，我絲毫沒敢停下來，第一個投入攀登訓練，剛剛被冷水泡得發白的雙手被粗壯的繩索磨掉了一層又一層皮。還有抗眩暈訓練，20秒鐘要在滾輪上左右旋轉10次，一不小心就會被慣性摔下來。防暴彈投擲，每天要摔上千次，胳膊腫痛再加上悶熱的天氣。400米障礙，咬著牙一次一次地沖刺，褲襠磨得滲血，連走路都得叉開腿……每一天，我都是要求自己第一個出現在訓練場，最后一個離開﹔每一個新科目，我都是爭著第一個嘗試﹔每一次戰友們疲倦懈怠時，我都逼著自己第一時間站到排頭點燃熱情。

　　問：武道在功，天道酬勤。魔鬼訓練練就鐵膽真功！那一屆大比武你和戰友們一定摘取了許多桂冠吧。

　　答：是的，我和戰友們代表總隊，一舉將一類總隊兩項團體冠軍收入囊中，還取得了4個單項第一、三個單項第二的良好戰績。我拿下了反恐戰術手語第一名，三人攀登第二名！

　　問：第二名？聽說在你的帶兵理念裡有一條是“隻拿第一，拿第二都算失敗”，這個第二是不是有什麼故事？

　　答：是的，這是我最成功的遺憾！因為冠軍林龍是我帶的兵。此前，在廣東總隊，這個科目從來沒人超過我，隻要比賽每一次我都是冠軍。作為教練，是我將這項科目的理解和要決傾囊相授給林龍，並幫助他不斷訓練和提高成績，直到他能把我擊倒。

　　同時，那一屆的全能王、上等兵倫惠昌勇奪個人全能第一名，這也是我從新兵一路帶出來的，這最讓我驕傲了。

　　問：好個最成功的遺憾！ 時代需要傳遞正能量的載體，正如戰士圓夢路上需要一位好班長。作為一名班長，你是怎麼帶你的兵，特別是怎麼處理一些不聽話、不服從命令的兵？

　　答：總的來說吧，我們帶兵人，隻要把帶的兵當成自己家的親弟弟，就不可能不知道怎麼帶。說再多都說不明白，有這個理念就夠了。

　　就比如剛才說到的全國比武全能冠軍倫惠昌。他剛下連時，半夜站哨，因為訓練勞累，他每次都賴床、拖哨十多分鐘，班長怎麼教育，他滿口答應要改，但一躺就什麼都忘了。班長沒招了，反映到當時任代理排長的我這裡。

　　一次，戰友半夜叫哨，小倫依然賴著。不過那次我讓那個戰友不要像往常那樣兩遍、三遍地來催他起床。二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我知道小倫心裡一定不是滋味了，睡也睡不好。果然，一個多小時后，他來到哨位，看到我替他站在哨樓上一動不動，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笑著對他說，看你訓練挺累的，你繼續睡吧，都是戰友，我幫你站吧！

　　從那次之后，小倫不僅不拖哨，而且一改事事拖拉的習慣，訓練、學習更專心、賣力了。

　　問：帶兵，是不是隻要你對他好，他就會聽你的。作為一個班長，你覺得這樣夠了沒有？

　　答：沒夠。要一個兵聽你的，其實很容易，你投其所好，他不想訓練你也就寵著，想睡覺，你也慣著。這樣他肯定聽你的。但作為一個帶兵人，要對戰士和他的家人負責，對部隊負責，對未來的戰場負責。隻有帶出能打仗的兵才是一個班長該做的，這是一個永遠不變的目標。

　　問：要當像你這樣的尖兵，一定要經受過比別人更苦的訓練。有很多戰士完全出於自願的想當你的兵嗎？

　　答：我可以很驕傲的說，在廣東邊防，問起新兵下連想去哪，人人都爭著要當我的兵。他們說，當李文的兵訓練最苦，任務最危險，競爭最激烈，但離自己的夢想也最近。

　　說起我帶的兵，沒有一個是沒有立過功受過獎的。比如，貴州籍戰士魯仕勇，被評為公安部隊現役優秀士官，榮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3次﹔現在的中尉黃鶴鋒，3年三立三等功，被保送軍校，從我帶的新兵成了我現在的中隊長﹔上等兵苗敏敏，當兵兩年兩立三等功。

　　13年裡，我帶的士兵中，有7人因表現特別突出被保送上軍校，21人考上軍校，3人榮立二等功、69人次榮立三等功，51人勇奪省級軍事比武冠軍，410人先后被評為優秀帶兵班長。僅07年那屆全國大比武，我帶了8名士兵參戰，有6人次奪取單項第一，13人次奪取單項第二。

　　有戰友玩笑說，當我的兵最苦，但離夢想最近﹔隻要當我的兵，就等於一隻腳邁進了“提干夢”、“冠軍夢”、“精兵夢”。

　　問：據我所知你也有夢，也做過軍官夢。但是，每次機會來臨，不是執行特殊任務，就是帶兵參加比武耽誤了復習。從考學到保送，你有8次機會，但一次次錯過，你后悔嗎？

　　答：不后悔，那絕對是假的！我一次次的有過遺憾，一次又一次的有過動搖，但我從來沒有放棄，圓不了這個夢，我可以改變我的夢。

　　問：那你現在的夢是什麼？

　　答：帶出更多的第一，帶出更多的軍官，讓更多新兵成才，這就是我的強警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