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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導彈連連長:這丫頭夠野,是打仗的料

2017年05月08日09:02 | 來源:解放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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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女子導彈連連長:這丫頭夠野,是打仗的料

   夜濃黑如墨,西北的戈壁剛剛經過一場久違的暴風雨,空氣中滿是沙土和雨水混合的味道,時不時一陣風吹過,讓人禁不住打個冷戰。

   一列軍列在戈壁灘上飛馳,像一枚出膛的子彈劃破夜的胸膛,陸軍第75集團軍某旅女子導彈發射連的戰士此時已陷入沉睡。鋼軌被疾駛的列車撞得“哐當”作響,震蕩的觸感傳到連長何清清托腮的手臂上。凌晨1點,她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超過兩個小時,一雙黑亮的眸子盯著不斷閃退的夜幕出神,仿佛要在黑夜中攫取著什麼。

   何清清的思緒倒回至出發之前,連隊會議室,她戰戰兢兢地坐在旅長對面。“新裝備列裝僅8個月,實彈射擊難度肯定不小,但我就想聽你表個態,能不能完成任務?”說這句話時,旅長的眼神專注而嚴肅。何清清“啪”地站了起來,把坐在身下的椅子彈倒在身后,一張臉憋得通紅:“保証完成任務!”

   回過神來,何清清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旅長找她並不是心血來潮,因為她肩上的擔子的確是前所未有的艱巨:新裝備年初列裝,從連長到列兵都是從頭起步學理論、練操作。換裝備容易換思想難,在摸索訓練中她和戰士們總是不由自主地陷入老舊思維:以前導彈怎麼配置的?有沒有現成的戰法?以前這種問題怎麼處置?……第一次營戰術合練時,當老舊經驗全部失效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她們這時才明白自己走的是一條完全沒走過的路,有如黑夜中踽踽獨行。新裝備9月初就要實射,去大漠前,上級一紙通知,要求演習一切按實戰展開,靶標不試航、不固定航路,不經臨戰訓練,直接組織實彈射擊,“拉到演訓場就是開戰!”壓力再次加碼。思緒纏繞間,何清清隻覺肩上沉甸甸的,仿佛負擔著無形的壓力。身處雁城的這支女子導彈連,能否像大雁一樣換羽新生、涅槃翱翔?這一切都如這濃稠的夜色,藏著無盡的未知和挑戰……

   火車一聲長鳴,何清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午11時28分, 3200公裡的遠程機動即將結束,卸載地域近在眼前。

   車窗外,遠遠的地平線上一輛猛士車卷著滾滾黃沙而來,有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列車甫一停靠,電台裡突然響起營長的命令:“上級命令我營30分鐘內完成卸載,大家麻利點兒,開始行動!”

   何清清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繃了起來,她回身看了看裝備車身上若干個“超級超限”的警示牌,忐忑的心境又加重了幾分。下達完指令,所有女兵魚貫而出,奔向各自的戰位。烈日之下,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在緊張的氛圍中憑空添了幾分肅殺。

   那輛隨著黃沙而來的猛士車此時也停在了眼前,一個健碩的身影閃下車,來人正是副旅長,此次實彈演習的總指揮。其實他更讓人熟悉的身份,是女子導彈連戰訓法創新的總顧問。在兩個月以來不斷持續的戰法創新研練中,女兵們的成果被他和旅長推翻了8次!每一次都讓女兵們欲哭無淚,所以私下女兵們都叫他“閻王”。“閻王”佇立猛士車旁,不怒自威,剛剛的指令出自哪裡,一切不言而喻。

   裝備卸載緊張進行著,符啟姬仰面躺在跟蹤制導雷達車的車腹下,嬌小的身材與這輛整個作戰單元最大最重的車輛之間,形成一種戲劇性的對比。但是,她那拽鐵絲、掰卡鎖、扯卡扣、踹三角木的動作虎虎生風、一氣呵成,讓不少男兵也自嘆不如。臉上的汗水逐漸匯集,終於扛不住重力的拉扯,順著眼角流入,一陣灼燒感傳來,她抬起胳膊,往眼眶蹭了一圈,油污瞬間在臉上印出道道黑痕,但她無暇擦拭,此刻在她心裡,追趕時間更加重要。

   平板上加固器的鐵鏈撞擊聲此起彼伏,混著戰車發動機的轟鳴,隱隱有些讓人產生耳鳴的感覺,何清清扯掉滿是油污的手套,抬起雙手揉了揉耳朵,抬眼看表,時間已經不多了。若按部就班依次卸載,30分鐘肯定不夠。“怎麼辦?”何清清繞到平板另一側,發現平板距旁邊的高台相距不足30厘米、高差也不過10厘米,如果操作得當,車輛可以從側面卸下,可這樣做卻存在戰車輪胎下陷的風險。“這裡是戰場,時間就是生命,有些風險必須得承擔!”何清清下定了決心,隨后將構想向上級請示,沒想到立即得到批准。副旅長依舊板著臉,但他心裡升起幾分欣慰:這丫頭夠野,是打仗的料,不愧是陸軍首支女子導彈連的連長!

   “25分37秒,合格!”副旅長看了下表,再無多言,轉身閃進猛士車,絕塵而去,何清清終於鬆了一口氣。(吳官鵬 王豪)

   “梯隊迅速機動至集結地域,務必於13時00分前做好戰斗准備,開始行動。”電台裡營長的命令刺激著戰士疲憊的神經再一次繃緊,指揮著宛如鋼鐵長龍的車隊向著荒漠深處進發。

   “接上級空情通報,東北方向,小型機一架,向我防區臨近。”剛到集結地域,沒給任何喘息的機會,空情不期而至。何清清臉上的肌肉抽動著,所有人神情肅穆,數十輛戰車按照戰斗隊形迅速到達戰位,一切都在戰車轟鳴中順暢運行,默契如一。8分53秒,戰斗准備完畢。何清清猛地灌了一口水,潤了潤干裂的嘴唇,然后順勢鑽進了制導雷達車的方艙,眼睛死死地盯著雷達顯示屏幕。車外隻剩巨大的雷達天線在不停轉動,周圍陷入了緊張的沉默。

   “敵機”的航跡在雷達顯示屏上現出黃色的軌跡,像人的血管在不停跳動。“100公裡,90,80,70……”突然航跡消失,雷達屏顯90°扇區全部被綠色光點淹沒。顯然,“敵方”電抗部隊乘虛而入實施了強電磁干擾。

   何清清一拳打在艙門上,深吸一口氣:“立即對消跳頻,嘗試消除干擾。”“是!”雷達操作手迅速按下一串指令,雷達屏幕終於恢復正常。“報告連長,干擾消除,雷達恢復正常!但是,目標消失。”“什麼?”何清清臉上陰晴不定,“難道敵機已經回撤到雷達探測范圍之外了?”內心的疑問又加重了幾分,情況沒那麼簡單。“請求指揮車共享態勢,同時加強東北方向搜索!”命令下達完畢,靜靜等待回應。此時,何清清的目光不經意望向蒼穹,遙遠的天際似乎隱藏著一股伺機而動的力量。

   時間倒回到三月初,在湘南某空軍基地,營長在議訓會上拍了桌子,“訓練不加碼,你們當是過家家?現在還拿著二代導彈的經驗在桌上談訓法,丟人不?”響鼓不用重槌敲,但是轉變觀念豈是一朝一夕的事,營長的訓斥如當頭棒喝。新的裝備一來,就要革了舊訓法的命。那段時間所有的官兵埋頭鑽研,不斷實踐,和基地的金牌飛行員交流切磋,結合訓練數據編出了近10萬字的“某新型雷達抗干擾案例分析”……反復的創新研練就為了迎接今天演習的實戰檢測。

   此時,發射排長黃蘭蘭坐在另一台雷達方艙的操作手旁邊,她眼睛緊緊盯著雷達屏幕,大腦卻在高速運轉,按照之前的研練推演著。“一方空中敵機主攻,一方地面電磁干擾,在反干擾起效之時,敵機利用時間空當全身而退。要咬下這個目標,必須誘敵深入,也就是要做出一定犧牲。一台雷達率先誘敵施放干擾,另一台開機繼續鎖定目標,在敵方施放干擾前,兩台雷達再交換開機,拖住地面電抗干擾,最后誘敵深入,將目標吃掉。”黃蘭蘭將自己的想法報告給何清清,何清清的臉色舒緩開來,“這一‘仗’就這麼打!”兩人相視一笑。

   “東南方向發現敵機一架,目標臨近,距離80公裡,1號制導車開輻射,搜捕目標。”營長的指令在方艙內回蕩,兩人身子像繃緊的彈簧被釋放,迅速奔向戰位。沒過多久,敵機又在電磁迷霧中消失。“果不其然,又想故伎重施。”何清清臉上浮現胸有成竹的笑意:“1號開輻射,搜捕目標,2號共享態勢,機械盲跟。”

   “報告連長,1號受到瞄准式窄帶干擾,雷達無法正常工作。”

   何清清迅速下達了雷達交替開關機的指令,不久后,一段振奮人心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1號報告,干擾消除,目標穩定跟蹤,距離60公裡。”這時營長下達的攔截指令同時響起……

   剎那間,導彈沖出發射筒,如利劍一般刺破蒼穹,尾焰升騰,彈道化作一道長虹,直隨“敵機”而去。“1,2,3……”何清清默數著時間,她覺得戰車的轟鳴聲此刻好像被遼闊的戈壁吞噬,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隨著“轟”的一聲,天空綻開一朵絢麗的“禮花”。

   “打中啦!”戰車方艙內一片歡騰,姑娘們相擁而泣,臉上挂著幸福的淚。何清清緩緩起身,走出艙門,空氣中還殘留著導彈發射后釋放的火藥味,天空中,“敵機”化作片片殘骸,紛紛墜落。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將大漠戈壁染成燦爛的金黃,戰車投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昨日的換羽,將是明日華麗的重生。”何清清的腦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句話。此時,雷達屏幕又一次閃爍,新的“戰斗”又將打響,仿佛耳邊又響起新生羽翼劃破長空的激蕩!

(責編:閆嘉琪、黃子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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