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戰天斗地的“紅色前哨”
圓島的原貌
王立波任站長的這個雷達站組建於1955年,最初是在黃海深處的礁石上建立的,並不駐扎在如今所在的海島。
那年初,朝鮮戰爭的陰霾尚未散去,常有敵機襲擾我東北空域,時不時竄進來進行盤旋偵察。為了抗擊空中不斷入侵的鐵“鳥”,確保我國領空的安寧,也為最大限度發揮雷達的作用,剛組建的雷達站奉命進駐遼東半島沿海最遠端的“圓島”。
島本無名,說是島,其實是一塊突兀地屹立於黃海深處,面積僅有0.03平方公裡的礁石,因形狀像半個圓球浮出水面,故稱“圓島”。“圓島”遠離大陸,沒有人煙,沒有淡水、沒有植被,自然環境之惡劣,甚至連土壤都沒有,一般地圖上根本找不到它。
“圓島”歷來是兵家必爭的咽喉要地,它是中國大陸自黃海向東延伸的終點,如果以其頂端的國界石碑為起點,向東十幾海裡以內仍是我國領海,超過十幾海裡以后便是公海,相當於扼守著祖國的東大門。
進駐環境惡劣的“圓島”,雷達站最先受到的考驗並不是如何應對敵機的抵近偵察,而是在缺少甚至斷了生命之源——水的情況下,如何生存!
1955年6月,雷達站上島還不到3個月的時候,由於天氣惡劣,補給船一個多月沒來,淡水用完了,菜也吃完了,為了解渴,時任指導員高殿清找出僅余的10公斤蘿卜,吃飯時每人發兩片,官兵們就這樣挺過了42天。
經常鬧水荒,官兵的生活靠刮露水、接雨水、融雪水、化海冰維持,卻從未讓給雷達供電的油機缺過水。因為他們懂得,之所以在這裡受這份罪,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用雷達一刻不停地守望頭頂那片天。如果這都做不到了,吃再多的苦也就都沒了意義。
一次島上僅余3桶淡水,眼看又要斷水,為保証油機運轉,官兵們制定了周密的節水計劃,不洗臉,不刷牙,用海冰做湯,用海水蒸飯,每天每班隻能分到一杯水,每人隻能抿上一小口。
就在這時油機員左林富患了感冒,高燒40℃,渾身滾燙,喉嚨干得說不出話,可就是不肯喝水。衛生員給他送來小半碗水讓他服藥。左富林卻干吞了藥片,愣把水又倒進了油機的水箱。
問他為什麼這樣做?左林富說舍不得,人沒水還可以堅持,油機沒水雷達就不能轉了。話雖短,字千鈞,小小的水滴在左富林眼裡似乎已超越了它的自然屬性,折射出耀眼的精神光芒。
即便像左林富一樣,官兵們少喝水、少用水、甚至不喝水,接雨水、化海冰、甚至舔露水,用盡各種辦法去節省每一滴水,卻多少是有些被動和無奈的,因為無論他們多麼努力,在當時那個年代那個條件,總是難以憑空“生出”水來,解決島上天然缺水這個難題。
但在與自然的斗爭中,有一樣卻是他們主動的。前面說過“圓島”上光禿的連泥土都沒有,全是荒礁亂石。1959年初春的一天,連隊爐灶壞了,炊事員陳金良想和點泥修補一下都沒辦法。幾天后他有機會下島時,因為心裡惦記著這事兒,返回時就背了半袋泥土。
無線電員徐承米和陳金良一樣,都是1955年首批上島的老兵。陳金良背土上島的事啟發了他,在他下島返回的時候,也用挎包背回了一包土,並在避風處開出了第一塊菜地,雖然隻有臉盆大小,卻預示了將在島上常駐的春天。
以此為發端,往島上帶土成了雷達站官兵的自覺行動,有機會下島的官兵誰也不會忘記的一件事就是往島上帶回自己家鄉的泥土。用這些泥土,他們在島上生生“造”出了108塊大如床、小如盆的菜地,種出了扁豆、辣椒等20多種蔬菜,並根椐土的來源,形象地命名為“北京田”“延安田”……
1965年3月17日,為表彰雷達站官兵“一把土、一滴水”戰天斗地、堅守使命,克服一切困難為祖國守護“空中界碑”的精神,國防部授予雷達站“紅色前哨雷達站”榮譽稱號,“一把土、一滴水”的精神也隨之享譽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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