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兩獲金頭盔的空中殺手

　　蔣佳冀 朱曉磊攝

　　11月29日，激戰了10天的空軍殲擊航空兵部隊對抗空戰比武——空軍第二屆“金頭盔”爭奪戰落下帷幕，11名飛行員從全空軍108名精英飛行員中脫穎而出，奪得本屆“金頭盔”獎。

　　值得關注的是，首屆“金頭盔”飛行員、成都軍區空軍航空兵某團飛行大隊長蔣佳冀再次折桂，成為空軍唯一一名連獲兩屆“金頭盔”獎的飛行員。

　　實戰理念高人一籌

　　第二屆“金頭盔”爭奪戰按照先三代機、后二代機，先同型機、后異型機的順序以及“一對一”、“二對二”的空戰對抗形式組織實施。

　　與首屆“金頭盔”爭奪戰的不同還在於，本次比賽增加了異型機對抗的內容，自由空戰時戰機之間的安全距離又縮短了50米，同時，增加了飛行員“面對面”互評環節。空軍還專門邀請地方航空工業部門專家全程參加評估，依據空戰評估方法及標准，組織對抗雙方飛行員面對面檢討總結，做到“陽光考評”。

　　而蔣佳冀此次對抗最大的感受是：“仗越來越難打了！”

　　去年首屆“金頭盔”爭奪戰前，蔣佳冀所在的部隊率先強化了電磁武器研究，因而在對抗中打得對手措手不及。他們獲勝了，對手也學會了這一“絕招”。過去一年的訓練中，各部隊都重視了電磁對抗，他們“一邊倒”的優勢沒有了。

　　“當大家都在學著用‘盾’的時候，我們必須‘盾’堅‘矛’利！”蔣佳冀自信地一笑說。

　　在其中一場對抗中，他在中距率先發現對手，立即鎖定，對手很狡猾，目標很快丟失，又鎖定，再次丟失。蔣佳冀明白，對手在採取中距干擾的招數。他迅速根據地面領航人員通報的位置，啟動抗干擾電門，手動調整頻率，很快找到目標，果斷按下發射按鈕……

　　“理念領先，才能不斷奪取勝利。”蔣佳冀說。去年年底，他所在的部隊就敏銳意識到，上一屆對抗大家都學會了“擾”，今年要想取勝，必須“攻”“擾”合一。

　　於是，部隊立即著手戰術訓練模式改革。從領受任務、飛行准備、檢驗考核都依托網絡展開，從組織規劃到訓練准備、實施評估都由飛行員自主掌握。“紅”“藍”對抗各自下達任務、各自准備實施，從攻擊目標的選定、技戰術的配合都沒有預先套路。

　　蔣佳冀形象地說：“這就像從‘吃大鍋飯’改為‘包產到戶’，逼著大家擺脫依賴和等靠思想，更加自覺地研究戰法。”

　　飛行研究會上，隻見師長和年輕飛行員圍坐在一起，邊看視頻回放，邊讓雙方飛行員陳述想法。結果，戰法研討會像吵架會。但吵歸吵，存在的疑義都被列了出來，第二天空戰對抗中，讓數據說話。

　　“大家都說我戰法研究時嗓門兒最大，可我們的戰法就是這樣以理念為牽引研究驗証出來的。”蔣佳冀說。

　　盡力接近人機合一

　　武器平台進步了，空戰是不是變得很簡單了呢？對飛行有著切身體會的飛行員們說，對抗其實比過去更加激烈。

　　蔣佳冀說，在超視距戰斗中雙方主要依靠武器平台，但隻要進入近戰就是“刺刀見紅”的“肉搏戰”。“戰機相距10多千米，而雙方相對速度1800千米/小時至1900千米/小時，也就是說飛行員反應時間隻有10多秒鐘。”他計算說。

　　這期間，飛行員要利用來自平顯、態勢圖、耳機、目視等信息源提供的10多項數據，迅速從頭瞄、導彈、雷達、干擾等裝備間頻繁切換，可以說，10秒鐘內能否完美出手，決定著戰場的勝負。

　　今年“金頭盔”爭奪戰的一場對抗中，蔣佳冀與對手進入近距離格斗，他通過目視搜索，迅速發現“敵”機。根據當時態勢，他判斷對手沒有目視發現他。此時，選擇出擊角度極為重要。他迅速增大高度差，在雙機交叉時，急速半滾倒轉。對手發現他時，已經被“咬尾”了。

　　“我一口氣打出了所有導彈，還打了幾十發航炮。滿分！”談起當時的戰況，31歲的蔣佳冀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繼去年以“42︰0”完勝對手后，今年他又拿下了單場比武的最高分。“這技術是怎麼練出來的啊？”有人好奇地問。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啊！”蔣佳冀笑著說，“要盡力接近人機合一，需要天天月月年年地苦練。”

　　戰友們說，蔣佳冀對飛行要求極為苛刻。飛行中的每個環節他都精心准備，空中每個動作都不含糊，飛行結束后每個飛參數據、每個視頻他都會一幀一幀用心分析，對對抗中各個環節的動作分解更是精確到秒。對於飛行中的相關數據，有的飛行員認為隻要記牢就行，而蔣佳冀卻要求自己必須會計算推導。

　　一次，團裡組織山谷丘陵地帶超低空訓練，蔣佳冀建議按《大綱》最高標准組訓。部隊駐地雲霧多、能見度差、地形復雜，有人提出異議。可他堅持認為，隻有平時訓練加難度，打起仗來才能增優勢。飛行時，他率先升空試飛，帶領全大隊飛行員完成了這項高難課目的訓練。

　　“對武器裝備的掌握，知道了不行，熟悉也不夠，要真正進入潛意識，成為條件反射才行。”蔣佳冀說，“人機合一，才是與空戰高手對抗的‘必殺技’！”

　　向“影子殺手”致敬

　　11月29日，在“金頭盔”爭奪戰總結表彰大會結束后，一位空軍首長問蔣佳冀：“二度折桂有什麼感想？” 蔣佳冀認真地說：“感謝團隊，沒有團隊就沒有我的成績。”

　　蔣佳冀不是在謙虛。他所說的“團隊”，除了平時在一起進行地面研究、空中對抗的飛行人員，很重要的成員還有領航人員。

　　領航員，顧名思義，是指揮引導航空行動的人。在飛行員眼中，他們是“影子殺手”——空地雷達獲取的信息都匯聚到指揮所裡、顯示在屏幕上，領航人員要迅速判斷飛行員當時面臨的狀況，領會其戰術意圖，提供給飛行員最關鍵的數據參數。在數以秒計的空戰中，這些關鍵信息必須在第一時間傳送給飛行員。

　　有一次，蔣佳冀與異型機進行對抗，雙方殺進中距時，告警器發出了警報。他知道這是對手利用該型戰機雷達更先進、中距佔優勢率先向他攻擊了，他迅速進行鐘擺機動進行規避。雙方轉入近戰前，領航人員迅即報告對手方位和角度，蔣佳冀根據信息目視發現對手，立即垂直機動，反轉“咬尾”……

　　通常來說，一個領航員的成長需要3~5年，對於飛行員來說，能夠遇到有經驗的領航員是幸運的。與蔣佳冀固定搭配的“影子殺手”是領航參謀劉波和聶天春。

　　“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跟老婆在一塊兒的時間還多！”蔣佳冀笑著說。他們平時訓練生活都在一起，默契到隻需一個眼神、一個短語，立即就能猜透對方的想法，“他們就像坐在我的戰機后艙一樣”。蔣佳冀說。

　　心在在乎與不在乎之間

　　過去的一年裡，蔣佳冀壓力不小。作為空軍首屆“金頭盔”獎最年輕的獲得者，自然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榮譽也接踵而至，他被空軍授予“矢志打贏的模范飛行員”榮譽稱號，被評為“空軍優秀基層主官”，又獲得了“全軍學習成才標兵”。

　　“榮譽是壓力，更是動力。要麼在壓力下倒下，要麼在壓力下成長。”團長胡小君這樣告誡他。

　　其實在蔣佳冀內心深處，他期待著再一次証明自己，“拿出應有技術，體會空戰的快樂！” “試試這一年通過高難度、大強度的實戰化針對性訓練，自己的戰斗力提升了沒有？兄弟部隊提高沒有？”他說。

　　在去年空軍首屆“金頭盔”爭奪戰中，蔣佳冀以42︰0完勝對手。今年的表現依然非常出色，可今年的對抗賽中，他遭遇了一場“滑鐵盧”，對手是比他還小3歲、1984年出生的新飛行員。

　　這是團體對抗中的一場，也是蔣佳冀所有對抗中唯一輸的一場。當時，雙方已經進入近距空戰，蔣佳冀率先目視發現對方，但當時的攻擊位置不是十分理想，他判斷對手不具備目視發現條件，正在尋找最佳位置，對手卻突然採用武器制導的方式對他實施了搶攻。

　　“后生可畏啊！”蔣佳冀感慨說，他把這次教訓牢牢刻在了心裡。

　　第二屆“金頭盔”爭奪戰塵埃落定，一位記者採訪蔣佳冀后感慨：“這個年輕飛行員‘既在乎又不在乎’，這種心態是制勝的絕佳心理狀態。”

　　“在乎就是平時訓練吃最大苦，把各種困難都窮盡。不在乎，就是在實戰中拋棄那些因成功、勝利而來的附屬品。”這位“空中殺手”對自己的職業有著清醒的認識。

　　在“金頭盔”領獎台上，組織者要求每一名“金頭盔”飛行員談幾句感想，蔣佳冀的話語發自肺腑：“我們對抗時是對手，未來作戰時是隊友。我想對每一個時刻准備升空作戰的飛行員說，熱愛我們的祖國和民族，這是我們自信心的源泉！”（胡曉宇 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