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事變前后,楊虎城也未獲得延安的徹底信任
1935年,楊虎城對中共態度冷淡,毛判斷“楊怕蔣特甚,一時當難建立積極關系”。1935年,隨著中央紅軍長征北上陝西,中共殷切希望與坐鎮陝西的楊虎城部改善關系,以便自己在陝西立足。
同時,毛澤東分析認為楊虎城所轄“十七路軍是典型的地方勢力,要擴大實力,控制地盤,對抗南京。楊虎城和中下級軍官有反蔣抗日思想。這支非蔣嫡系部隊,受蔣排斥。蔣把他們驅上反共戰場,是想達到兩敗俱傷的目的。他們與蔣的矛盾不可調和”。因而,聯合楊虎城共同反蔣還是很可能的,為此中共採取了兩大措施。
一是停止暴動。1935年2月,中共中央局派汪鋒由上海回陝時指示說:在楊虎城部的共產黨員,“在任何情況下,沒有中央局的指示不能起義,要留待將來紅軍進攻大城市時再行動。那時,搞裡應外合,能起更大的作用”。
1935年11月,毛澤東派汪鋒代表紅軍與十七路軍談判,指示說:我們不能實行那種狹隘的關門主義政策,國內政策要作適當的調整。
1936年9月,周恩來指示汪鋒:“抗日要聯合多數。凡是同我黨素有來往的國民黨部隊,我們就不在其中搞起義、搞兵變、搞分裂、搞瓦解,而要做好團結的工作……對楊虎城的部隊,隻能搞團結,不能搞分裂,更不能拉出隊伍合到閻(揆要)團來,我們絕不背著楊虎城把他的隊伍拉出來擴大紅軍。”而此時距離西安事變的發動僅剩三個月。
二是利用楊虎城與蔣介石、張學良的矛盾瓦解他們的關系。毛澤東、彭德懷於1935年12月5日致信楊虎城說:“張學良賣國成性……乃聞閣下之孫、馮兩師,亦由陝南向陝北開進,誠不識是何居心?如言保境,則鄙軍並無問鼎長安之謀。如言進攻紅軍,則不計何立中、劉翰東、牛元峰、沈克等之慘敗,寧不計唐嗣桐, 張漢民之覆撤。如言陝西,則閣下臥榻之側,眈眈者究是何人?蔣介石四十余團久已深入陝甘,張學良主力近更陸續入陝。邵力子手無寸鐵,閣下已炎之惴惴不安,倘易之何柱國或張學良手下任何一人,則閣下之靖綏主任、地方權力,當有存乎?馮欽哉已為蔣介石拉去,孫蔚如能保其不為馮欽哉第二乎?”
毛澤東在給楊虎城的密友杜斌丞的信中也告誡楊虎城說,陝甘地方勢力,如果不跟紅軍合作,則必然完全受蔣、張控制,以致盡失容身之所:“蔣、張勢力布滿陝甘,楊虎臣先生如處瓮中,舉手投足受其宰制,危險情形不可言論。為今之計,誠宜急與敝方取一致行動,組成聯合戰線。敝方願在互不攻擊的初步條件下,與虎臣先生商洽一切救亡歷史圖存之根本之計。日本軍力現已發動平津,控制之后,轉瞬即及山陝。蔣雖讓出陝甘地方政權於張學良,但蔣之四十余團兵力仍實際的控制陝甘。張學良主力入陝,一面固為對付紅軍,一面實欲對付虎臣先生。臣榻之側,勢浹然也。如得先生居中策劃, 以共同作戰對付公敵為目標,則敝軍甚願與虎臣先生諒解,逐漸進到共組抗日聯軍、國防政府之步驟。先生為西北領袖人物,投袂而起,挺身而干。是在今日東北軍中如沈克等,均應與之聯合。甘肅鄧寶珊亦為絕無出路之人,敝軍亦願與發生關系。聞先生與之有舊,能為先容,曷勝禱企。”
然而,楊虎城此時對中共雖然多有照顧,但對中共的這些示好舉動卻並不感興趣。1935年底,毛澤東派汪鋒去見楊虎城,楊似乎有意不與中共中央發生任何關系,表現得非常冷淡。1936年4月中旬, 毛澤東又派王世英去西安找楊虎城,楊竟推諉不見。這些都使中共領導人對楊的可靠性產生了懷疑,毛澤東斷定:“楊虎城怕蔣特甚,一時當難與我們建立積極關系。”
據中共特使王世英后來回憶說:實際上,楊虎城封存有兩大疑慮:一是“害怕暴露,因為他部下有一個師長叫馮欽哉,同蔣介石有勾結”。還“害怕與我建立合作,其部隊群眾為我爭取,及害怕蔣發覺而遲緩。楊膽子很小”。二是“因紅四方面軍、紅二十五軍與十七路軍曾訂有互不侵犯協議,紅軍片面毀約,楊恐共產黨不能遵守信義”。楊虎城的態度與當時一批試圖與中共保持秘密聯系的地方軍閥相似,他們一方面到處給自己留下后路,願意與中共保持接觸,另一方面又不願同中共明確合作反蔣的關系。
因此王世英評價說,這種人“凡事謹慎機警,鬼心眼兒特別多,深恐上當,於己不利或削弱他的力量,把他的攤子搞光,地位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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