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春風似剪刀——西藏塔克遜哨所的電線被“剪斷”了。
四級軍士長李亞峰的心像蕩秋千似的隨風搖擺。他原本和家人約好,在春節通個電話,眼瞅著天都快黑了,可手機沒電、座機斷線……他醞釀了一肚子的話竟然無法表達。
認定“人往高處走”的李亞峰原本在低海拔地區服役,新兵那年換防上哨就“賴著不走”。他已在海拔4900多米的塔克遜戰斗了13個春秋,送走4任哨長。這是他第12次在哨所過年了,以往每個春節他都要給家人撥打“賀歲電話”。今兒的風刮得起勁,搶修電力難度很大,連隊官兵一想到與親友通話的希望渺茫就鼻子發酸,眼眶濕潤。
老兵有淚,但卻不哭。說實話,李亞峰比誰都難受,等電的每分每秒都無比煎熬。他的父母年邁多病,特別是母親剛剛做完手術,春節都需躺在床上靜養。李亞峰深知,除夕夜給母親打個電話問候,能夠起到“話療”功效,有利於母親康復。還好,妻子李澤清尊老重孝,悉心照顧公婆,再苦也無怨言。
“你顧大家,我顧小家。” 川妹子李澤清在與李亞峰確定戀愛關系時如此“分工”。2009年初結婚后,她就遷到丈夫的家鄉陝西寶雞定居,當起孝媳。同年底,軍娃降生,李亞峰回鄉探親,入伍以來在家過了唯一的團圓年。
其實,哨所領導本已安排李亞峰在今年春節休假,可他卻主動做出調整,讓大齡單身士官楊曉昕先休,希望戰友早點組建家庭。李亞峰說,自己已有幸福之家,應該把過年探親的機會讓給更需要的人。
狂風一陣接著一陣,干等下去不是辦法。李亞峰急了,他沖上哨所主峰,站在海拔5000米的大風口上,扯開嗓子,喊出心聲——
“爸爸媽媽,能聽到吧?峰娃兒給您們拜年了!請原諒我沒有在春節休假,但過段時間我一定回家。年貨都備齊了沒?您們要多買點好吃的。還有,要記得按時吃藥,穿暖和些……”
“孩兒他媽,今天沒接到我的電話,你著急了吧?這些年你受累了,謝謝你獨自撐起這個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哨所評選最美軍嫂,你上榜了。下次來隊探親,大家要給你頒獎呢……”
“兒子,想爸爸了吧?我也想你——寶貝。爸爸沒回來陪你過年,可不許哭鼻子。放心,爸爸不會再食言了,一定回來給你補過生日。記住,你是軍娃,是小大人,是男子漢……”
說完,李亞峰的眼角已挂滿冰淚。因擔心家人收不到思念和祝福,他竟然向“風差”求起情來,請它“辛苦一趟”,務必把祝福和問候帶回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