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圖：特級飛行員三秒內如何給直升機“加特技”

風雷表演隊隊長李魁元大校准備起飛。劉濟美 攝

第三屆中國天津國際直升機博覽會9日開幕，近350家國內外知名企業參展，50架最新型直升機對外展出。“三機躍升倒轉”與“橫滾”是我軍飛行表演隊專門為本次博覽會准備的，全部由我國自主研制的武直-10直升機完成。目前國際上僅有美國的“阿帕奇”等幾款直升機具備飛這些動作的條件。

依靠巨型旋翼提供升力的直升機，有著與固定翼飛機截然不同的飛行特性，這讓直升機特技飛行表演更加充滿風險性與挑戰性。“三機躍升倒轉”與“橫滾”是世界公認的挑戰極限的直升機表演動作，世界范圍內能夠完成這些動作的飛行員和直升機都寥寥可數，陸航特級飛行員、表演隊隊長李魁元決定在自己51歲的時候，挑戰這兩個動作。

“三機躍升倒轉”要求飛行員駕駛直升機先進行大速度通場，然后突然以40至50度的大仰角拉起，待動能轉化為勢能，飛行速度逐漸降低到每小時100公裡后，在不足2至3秒的時間內，完成在垂直面內180度的機頭調轉。

“整套動作要求三機同步倒轉俯沖，每架機平行間隔不足20米，由於每架機的運動軌跡不一樣，所以很容易產生碰撞。”李魁元說，“在訓練中，曾經出現過長機在倒轉俯沖的過程中忽然壓迫過來，兩機平行間距不足10米的情況，這時候飛行員必須以最大動作量壓杆，避開長機，這對飛行員的空間定向能力、身體素質及直升機的操縱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國外也有表演隊嘗試做‘三機躍升倒轉’，但是平行間距比我們大，整齊程度更是遠不如我們。”李魁元說，“表演隊隻用了2個月就突破了這個動作，但是‘橫滾’卻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實現。”

2011年，剛完成武直-10的理論培訓后，李魁元就覺得這是一款設計先進的武裝直升機。“作為我軍唯一的一支直升機飛行表演隊，我有責任在實戰化訓練和飛行表演中將直升機的優異性能展現出來。”李魁元說。

2012年，在突破了“斜筋斗”這個基礎動作后，李魁元就開始醞釀嘗試“筋斗”和“橫滾”這兩個極限挑戰動作。“筋斗”是難度最大，代表性最強的直升機表演動作，本身也是一種極為重要的戰術動作，特別能代表一款直升機的性能，尤其是機動性能，而“橫滾”主要反映直升機的橫向機動性，能夠完成“橫滾”動作，就說明武直-10在橫向機動時不受坡度的限制。

“我當時問武直-10的設計總師，這款直升機到底能不能做‘筋斗’和‘橫滾’動作，當時得到的回答是‘理論上應該能做’。”李魁元說，“但是，真正實現這兩個動作，我必須感謝我的搭檔，‘風雷’飛行表演隊隊員白雲飛。”

2014年5月的一天，在訓練飛行中，李魁元問坐在后艙的白雲飛，“我們今天來挑戰一下‘橫滾’怎麼樣？”

讓李魁元出乎意料的是，白雲飛毫不猶豫的說：“行！”

搭檔的信任給了李魁元極大的動力，但是想像中的“橫滾”動作卻與實際的飛行截然不同。

“我們當時的飛行高度是400米，出乎意料的是，直升機在翻滾90度旋翼漿盤朝下之后，瞬間高度就下降了300多米，變成了一個向下的大俯沖，在距離地面不足百米的時候，我趕緊把直升機拉起來。”李魁元說，“當時嚇了一身冷汗，雖然也算‘滾’了過來，但是卻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圈，沒有實現同軸橫滾。”

李魁元讓白雲飛暫時操作飛機，他自己則在思考問題究竟在什麼地方。“當時肯定要想，直升機能不能承受住這麼大的過載，如果還是繼續掉高度，我們可能就都回不來了。”李魁元說，“但是作為一名軍人，我覺得這是非常值得去探索的動作，何況我已經意識到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幾分鐘后，李魁元決定再次嘗試“橫滾”動作，他征求搭檔白雲飛的意見：“我們再嘗試一次？”

“行！”又是簡短而有力的回答，每次回憶這段經歷，李魁元都會說：“當時我眼睛裡的確含著眼淚，我沒有想到搭檔會如此的信任我！”

完成一個“橫滾”動作隻需3秒鐘，卻包含了5、6個關鍵動作，最重要的一個動作就是倒飛時頂杆，這是保証直升機不掉高度的關鍵。“任何一個遺漏或者分神都會導致災難性的結果。”當李魁元將完成的第一個“橫滾”動作的視頻給隊友們看的時候，大家幾乎都不敢相信，他隻用了一個架次就實現了突破。

“國外完成‘橫滾’需要4秒，而我們隻需要3秒。”李魁元說，“現在，我在不足百米的高度都能做‘橫滾’，國際上沒有人能夠實現這個高度。”

1993年夏天，李魁元曾在山區執行航拍任務，山谷裡的氣流非常復雜的，當進入一個葫蘆狀山谷后，直升機的爬升功率已經不足，而山谷的寬度又十分有限，直升機幾乎是貼著山谷的峭壁調頭轉彎，幾乎撞上了山崖。

“那次的經歷我至今難忘，如果我當時掌握了‘半筋斗翻轉’，就可以直接在山谷內調頭，看似驚險，其實既瀟洒又安全。”李魁元說，“所有的特技動作都根植於實戰的土壤，這就是我不斷去探索這些高難度特技動作的原因。”（劉濟美）